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这种时刻,对陈国的边境而言是极为重要的,急需一支大军自左右包抄入侵豫州的兖州军,形成合围之势,才能解除如今的陈县的危局。
一旦陈县易手,周围城池必然望风而降,到时候再想收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可是偏偏,马岱反其道而行之,与梁双、梁宽两兄弟督帅五千兵马出现在青亭,这个兖州进入豫州的必经之路上。
他将自己的眼睛盯上了曹昂的粮道与粮仓。
劈柴院的探子已经探明,陈留郡的前线粮仓便再己吾,典韦将军的老家。
至于陈县的存亡,马岱没有丝毫担忧,陈国相骆俊主政陈国半辈子,看护住自己家底应该没有问题。
骆俊对马氏的忠诚,马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的人,他信得过。
毕竟骆俊可是梁老太爷的老下属啊。
沉闷的官道上,夏侯兰踱马跟在军士旁边,他这一支部属有五百余军士、两千余民夫,押送着前方军队主力所需的粮草辎重,由己吾送往陈国陈县。
听前线的军官说,兖州军所部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下陈国数座城池,如今兵临陈县城下,据说最多不超过七日便可攻下陈县。
陈县要都攻下了,陈国全境也就是派兵接收的事儿了!
夏侯兰对这场战争的局势非常放心,只是心里还带着一丝遗憾。
谁也想不到一掼以强大示人的凉国下辖豫州驻军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早知道他誓要主动请缨,务必让自己投入战斗先锋当中。
怎知道当时一个迟疑,竟错失如此功勋?
如今躲在后方押运粮草,可真是要受尽了别人的冷眼啊!
“破粮道有什么好押送的?连累咱们五百弟兄没了功勋!”夏侯兰发着牢骚,这些话也只能自己念叨念叨,要是当着那些将军校尉甚至是长公子,他是万万不敢讲的,“豫州守军全被打跑了,哪里会有人来抢夺咱们的粮草?”
夏侯兰说的是正理,这会儿大军正要去攻打陈县,就算有陈国境内还有豫州驻军也一定在想方设法地攻击主力部队,谁会想到来这里打他们啊!
照他现在想,马岱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身旁的曲副在马背上笑着安慰他,“您瞧这不是也不错么,押运粮草,军中重担!”
夏侯兰没好气地斜了曲副一眼。
不错,押运粮草的确是军中重担,问题出在这样的战事根本就不需要押运什么粮草啊!打下陈县,难道还需要自己从陈留运去的粮草?城池里的就够那些兵马吃上些日子了!
自己这一趟,恐怕什么功勋都捞不到!
曲副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硕大,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前方,另一只手毫无尊卑观念地拍打着军侯夏侯兰。
“军,军,军侯,那……敌人,敌袭啊!”
前面的话结结巴巴,最后那三个字就像猛然被扼住喉咙,突然间挣开了束缚,大声地好了出来,那个啊字还带着不清不楚的颤音。
密林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黑压压一片地穿着玄甲的军士,整支军队好似有令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们。
马岱坐在高头铁马上,玄色铁面甲看上去分外冷厉,扬起手说道:“冲锋,屠戮,今晚马某要见到大火燃烧在己吾城头!”
一句话,杀气凛然。
没有呐喊,没有号角,身披玄甲的凉国士卒们纷纷迈步而出,而在这支押粮队的末尾,一样有可怕的铁甲士卒一声不吭地围了上来。
刀光,没有一丝留情地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