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们幼年时的约定,陆温文的心里就好似被灌了蜜般,从头甜到脚,脸上的笑意也止不住地高高扬起,昭示着他此时明媚的好心情。
笑容是很容易感染的。
望着陆温文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的笑意,叶初瑶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暂时忘却了前世种种不好的记忆。
而情人眼里出西施。
陆温文觉得叶初瑶这淡淡的笑就好似春日里绚丽缤纷的花王般引人夺目,不由看呆了。
对于陆温文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情意,叶初瑶心里“咯噔”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前世皆因对她的情,表哥才落了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今世万万不可再因为她而毁了他的人生。
是以,叶初瑶收敛起了笑容,开口想要断了他的念头,陆温文自己先不好意思来,红着脸,微微侧头过去,不敢再看叶初瑶,还喃喃的说了声“对不起”。
见他那样,叶初瑶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这次叶初瑶没有主动缓解,想冷着陆温文,借此把他对自己的情意逐渐的减去。而陆温文觉得自己刚才火辣辣的直视唐突了叶初瑶,怕她心里会对他从此产生疙瘩,在自责了一番之后,鼓起勇气转头再回视着叶初瑶,转移着话题,问道:“表妹,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叶初瑶不冷不热的回道:“近日府里不太太平,母亲和三妹接连生病,所以我想在皇觉寺清修几个月,为府里上下所有人祈福。”
“那岂不是很辛苦?”陆温文皱了皱眉头,怜惜的说道。
“为家人祈福没有辛苦不辛苦的。”
闻言,陆温文嘴角噏噏,欲言又止。
叶初瑶当作没有看见般,捧起摊主重新给她沏的茶喝起来。
陆温文见了,不免满脸的失望。
在叶初瑶歇息够之后,准备重新启程时,陆温文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没有勇气说出来的话,开口向叶初瑶询问道:“表妹,你会为我祈福吗?”
说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叶初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叶初瑶的答复。
叶初瑶望着陆温文,一字一句非常清晰的回道:“当然会!因为你是我的表哥呀!是亲戚,也是我的家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叶初瑶在“表哥”和“亲戚”、“家人”这三对字眼上,刻意地加重了语气,想借此含蓄的提醒陆温文。
在她的眼里和心里,他永远都只是她的表哥、亲戚、家人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陆温文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在听了叶初瑶的话之后,他的神色有片刻的呆滞。
不过,很快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暖暖的笑意,说道:“正好,我也正想着去皇觉寺。”
说罢,在随从的服侍下率先跃上马背,在前头开路。
叶初瑶望着陆温文挺直的背脊,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在下午申时初,叶初瑶一行终于到了皇觉寺。
皇觉寺的住持早已得了消息,相府的大小姐会来寺里清修几个月,一大早就安排人打扫客居的独立小院,避免被前来寺里上香拜佛的香客打扰。
这独立小院只有一进。
可也应用俱全,什么都不少。
叶初瑶看着很是满意,唯一比较头疼的是,突然多了个陆温文,本来就小的院子,现下变得更小了。
陆温文不愿因为自己而委屈了叶初瑶,说道:“我去问问主持,看看还有没有空的厢房。”
叶初瑶没有阻拦,任由陆温文在其他地方住下。
不过,却主动包揽了他的膳食,在自己的小院做好之后,让安然放在食盒里给他送过去。
又想起在前世,陆温文到了二十岁后,身体突然变得很差,三天两头的生病,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闹得他差不多半月的时间不得安稳,就让这次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沐锦在不惊动陆温文本人的情况之下,替他诊一诊脉,再对症下药,看看能不能增强体质,让他今后少生病。
沐锦诊完脉,向叶初瑶回禀道:“表少爷目前身体健康,并无大碍。不过,他有些心悸,不好好保养,多思多虑容易让身体垮下来。”
多思多虑?
前世他二十岁的时候,正是她嫁给宇文凡那年。
是因为她,才让他身体垮下来吗?
思及至此,叶初瑶心里又多了几分的罪恶感和愧疚感。
她真是亏欠他太多了。
那时候她为了帮宇文凡能够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获取朝中重臣们的支持,费了不少的功夫打通这些大臣们后院里的夫人、妾室们,甚至是相好的外室。
只是因为她太过急功近利,根本拉拢不住人。
能拉拢住的也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为此,那时候她愁得在新婚期间就暴瘦了下来,外人只当她没适应当皇家媳妇。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默默无闻的在突然如一匹活力四射的野马般,闯进了大家的视线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赢得了圣上的注意,成为了天子近臣,朝中臣子人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表哥却对任何人都保持一定距离,唯独对宇文凡亲近。
因为表哥的缘故,她在后院也跟着水涨船高,原本不屑与她交好的,为了自个儿夫君的官路,也不得不跟她亲近一二。
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本事大,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表哥在暗中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