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煌走后,慕羽罗便行去了书房。
猓有十数个侍卫守着,看到有人来,视线立刻齐刷刷地落到了来人身上,戒备的、凌厉的、冰冷的……
慕羽罗面色平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道:“我有些无聊,想要看会书,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先前已得凌轩煌的允许,侍卫倒也没有阻拦,只是尽职尽责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慕羽罗越过他们进入书房,反手关上了门,幽深的眸子若有所思地将屋子环视了一周她刚刚已经搜过凌轩煌的身了,东西不在他身上,那么只有可能在这里了……
可是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却仍没有找到,慕羽罗不禁又微微蹙起了眉,斜靠在书桌旁不在凌轩煌身上,却也不在书房……
难道,因为之前有人闯过书房,凌轩煌担心兵符被盗,所以早就将兵符移到了别处?可是她并没有发现府内的侍卫有调动过的痕迹……虽然重兵把守必然会引人注目,也有话说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可他就那样肯定,别人探查过的地方不会再查第二遍?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他的尊严,赌他的骄傲,可以他那样的心性,真允许自己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不可能!他只会允许万无一失,绝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丝纰漏存在!
所以,东西定还在这房间内!
可是,为什么她找不到呢?
莫非……这屋子另有乾坤?
目光无意间落在书桌上的砚台上,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蓦然炸开,无形中,仿佛有什么牵引着她,她伸手抚上砚台的边缘,略微一提,却发现根本提不起来,砚台原是固定在桌上的。
慕羽罗眯了眯眼,将砚台轻轻转动,地面陡然一阵震动,只见书桌座椅后的书架缓慢地向一旁移去,露出了后边的石门。
原来如此……
慕羽罗挑了挑眉,推开石门,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密室。
四周一片漆黑,难以视物,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向前走,寂静的石室内,只闻得她一人的脚步声,孤寂地响起,然后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亮刺入了她的眼睛,她皱眉抬手去挡,待到适应了这光线,这才放下了手,眸光流转,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书架、橱柜、软榻……这间石室,虽布置得不甚华丽,但是该有的东西却还是有的,周围的石壁上挂了好几盏点亮的宫灯,即使此处处在地下,也依旧亮堂得很。
最里面放了张案桌,一个精致的锦盒置于中央。
慕羽罗眸中闪过一丝异芒,紧走几步想要去拿。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从什么时候起,你竟也对本王虚与委蛇!”
“你告诉本王,她是你的贴身婢女,绝不会害你,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侧王妃,但有侍女说她亲眼看到这个婢女在那鸡汤里下了药!”
“你早就知道不是她!以你的心智,纵然出事之时没有想清楚前因后果,事后必然能够想得通透!在生死边缘走过一回的人,会比别人更珍惜自己的命,所以就算再给侧王妃十个胆子,她也没有胆量去谋害本王的孩子!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
“本王说过,无论是谁,必定严惩!来人!”
女子凄冷的声音响起,“臣妾已经说了,巧儿是我的贴身侍婢,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不会害我,不过,如果是我授意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孩子,是我不想要……可是自从怀孕开始就一直被红书看着,我没法下手,是我让巧儿寻机会助我打掉这个孩子!没想到,这个机会,那么快就来了……”
她似能看到女子怨毒的眼神,听着她说出这番话,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在滴血,“你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还会心甘情愿为你孕育子嗣吗?我时刻都无法忘记,你的谎言,把慕家,把我,害得有多惨!你知道我多恨你吗?每当想到我这身体里还有你的孽种,我便觉得恶心,夜夜不能安寝……”
“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隐约间,男子仿佛扼住了女人的喉咙,透体而出的怒意宛若奔腾的海浪,叫嚣着想要毁灭一切,那一刻她感觉得到,男人是真的想要杀了那个女人……
“小姐!”
“王爷,求求您,放了小姐!这件事跟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啊!”
“王爷,求求您饶了小姐!求求您!”
脑袋一阵晕眩,慕羽罗扶住身旁的石壁才勉强站稳,心却撕裂一般地痛了起来,她死死咬着嘴唇,将到口边的呼声又吞了回去,如墨长发垂在胸前,衬得她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额上沁出的汗水沾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了她的肌肤上。
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
她转身靠在石壁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心口的疼痛才平缓了下来,可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
但是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强撑起虚软的身子,她走到案桌前,打开了锦盒,一枚白玉静静躺在其中,温润的色泽,实难将其与战场上的血腥杀戮联系在一块。
慕羽罗拿起白玉端详,只见一只老虎盘桓其上,脚踏在火焰中,微扬起头,大张着嘴,仿佛正在怒吼咆哮,栩栩如生,却让人忍不住发笑。
可没有时间去笑了,她担心再呆下去,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