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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院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一块空旷的场地,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是专门用来惩罚叛徒,或者对地宫图谋不轨之人的地方。虽设有这么一个区域,但在此之前,却从未用过,因为从来没有人敢来招惹地宫,也从未有人背叛地宫主人,于是,它的存在也就渐渐被人遗忘,直到此刻,方才想起。
场地的中央钉着一处十字木桩,上面缚着一个男人。天气尚且寒凉,他却赤着上身,身体上遍布了鞭痕,鲜血淋淋,竟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暗红的血液将他脚下的青石路也染成了红色。
慕羽罗微微蹙眉,心道:鬼魅下手也太狠了些。
凌轩煌站在她身旁,面色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来这种场面已经经历的多了。
慕羽罗偏头睨着他,冷声道:“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地宫的情况,那就应该了解,地宫不会对朝廷产生任何威胁,因为它根本就不想与朝廷扯上任何关系,就像当年的暗夜阁一般,若不是因为暮雪,它就只会是一个江湖组织,王爷大可不必再费心安排探子进去,你我两不相干,对彼此都好。”
凌轩煌冷冷一笑,“是吗?本王看,不尽然,否则,你为什么要去偷盗兵符?”
慕羽罗一愣,随即开口道:“那是个意外。”她自然不会让他知道,她当初接下那个任务,是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兴趣,那样与她的初衷不符。
“意外?”凌轩煌轻哼一声,“那便是说,以后还有可能发生?那么恕本王不能置之不理。”
慕羽罗眯了眯眼,“王爷的意思,就是还会安排人进地宫了?”
“或许……”
“王爷可还记得,我说过,若是让我查到地宫里有叛徒,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说罢,手中几枚银针激射而出。
飞鹰本就已神志不清,银针没入他的身体根本没有防备,张口就喊了出来,凄厉的痛呼听得人心惊。
慕羽罗冷笑着望着凌轩煌,又拿起几枚银针,“接下来,会是手筋……脚筋……”素手轻抬,反手一挥,银针破空而去,却只闻叮叮叮几声,银针尽数落到了地上,原是凌轩煌用石子打落了银针。
凌轩煌拍去掌心的灰尘,垂下手,缓缓转头看向她。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慕羽罗不由一怔,在下一瞬又扬唇笑了起来,“又是这种表情,愤怒,失望,冷酷……我当年给沈眉下药逼她失控借机惩处她时你是这种表情,我将滑胎之事嫁祸给她的时候你是这种表情,我动手杀自己手下时你还是这种表情……呵呵——凌轩煌,你从来不喜欢我狠毒,你说你爱我,却从未接受我的全部!辰就不一样,不管是阴暗也好,光明也罢,他都能够包容,都能够接受,他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也只有他愿意倾尽一切去爱我,用生命去护我,不会骗我,不忍心伤我……跟他比起来,你简直不值一提!”
凌轩煌的黑眸沉了下去,宛如一个黑色的漩涡,再透不出一丝光亮,身子也在她的一席话中慢慢变得僵硬,似乎还能隐约觉到有丝丝冷意流淌,良久,就在慕羽罗以为他快要变成一座冰雕的时候,他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亲自解下缚住飞鹰的绳索,不顾他满身血迹,架起他的身体朝外走。
鬼魅呛咳了几下,挣脱慕宇风的搀扶,拦住凌轩煌,“不准走!没有小罗儿的允许,你不可以带他离开!”
“你还敢拦本王,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凌轩煌冷酷地望向他,骇人的杀气霎时透体而出,已经没了耐心。
慕羽罗淡淡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让他们走!”
鬼魅抿了抿唇,狠狠放下手,侧身让路。
凌轩煌便再无一丝停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羽罗望着他远去,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最后得来的都是无情地离去……
瞧,他果真是走了……
何况她之前那样对他……她仰头看向苍茫的天宇,深叹一声,以他的骄傲,定不会再来找她……
这次,会是彻底的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