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慕羽罗被禁了足但除了行动受到限制,其他倒是一切如旧。
只是这一天,当慕羽罗正在执笔练字以打发闲暇的时间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为首的似乎是宫里来的嬷嬷,随着她踏进屋子,身后的侍女鱼贯而入,竟是未请自来。
慕羽罗不恼,除了最初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练字。
那个嬷嬷上前一步,福下身行了一礼,“奴婢奉王爷之命,来给王妃梳妆。”
话音未落,一行侍女便走上前依次排开,手中的托盘上,胭脂水粉、锦衣华服、钗环配饰一应俱全。
可慕羽罗的视线只是在上面停留了片刻,便转了开去,声音轻淡,“拿出去,我不需要。”
“可是王爷吩咐……”
“啪——”笔杆碰撞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却是平添了几分冷冽,生生截住了那嬷嬷要说的话。
“你可是没有听明白,本王妃不需要!”语气中似凝结着万年难溶的坚冰,就连眸底也闪烁着点点寒光。
嬷嬷的身体不禁一颤,可是王爷吩咐她又不得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复劝道:“王妃一身素衣素服,恐是有**份,不如换上这件,也算是相得益彰。”说着,嬷嬷拿起了托盘之上的那件衣服,抖开呈于慕羽罗面前。
衣服是上好的缎料,就算没有碰触到,光是看那温润的色泽,也可以料想,穿上之后必然舒适。 白色的缎面上,是七彩的丝线融合着银线,绣出的娇艳美丽的兰花,不管从何处看,都觉光彩夺目,却,不是她所喜欢的模样。
嬷嬷见慕羽罗看着这件衣服久久不动,以为她是喜欢的,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却听她道:“拿着这些,出去。”
“啊?”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点不甘心,还想开口说什么。
然而,慕羽罗只是冷淡地打断她的话,视线淡淡地转向窗外,“出去,你要本王妃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王妃……”
“啪——”又是一声脆响,却是茶盏在脚边碎裂。
嬷嬷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也不管手心已经被瓷片划破,渗出了血,只不住得磕头,“王妃息怒——王妃息怒——”
慕羽罗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只重复道:“出去!”纵然知道这是凌轩煌的吩咐,她们也是不得不为,纵然能料到她们没有完成任务,按照凌轩煌的性格会怎样处置她们,可是如今的她,已然没有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了。
既然已经被禁了足,为何就不能让她清静些!
“王妃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定是你们伺候得不用心,才惹了王妃生气。”低沉的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声音的主人随后步入了屋室之中。
“王爷——”一行人惶恐跪下,而先前已经跪在地上的嬷嬷也急忙调转了身子,颤颤巍巍地一叩到底,“参见王爷。”
凌轩煌并不看她们,也没有出声让她们起来。自他进屋开始,他所有的心思,就一直停留在坐在那边神色淡淡的那个女人的身上,再也移不开分毫。
良久,他开口道:“既然侍候的不好,留着便也没用了。”声音中,已透出了些许杀意。
意料之中,听到女人们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刺得慕羽罗耳膜生疼。
微微蹙眉,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慕羽罗斜睨着凌轩煌,出言讥讽,“王爷除了威胁和强迫,还会什么?”
“王妃如果想要在王府中生存,顺从,是你应该学的第一件东西。”
“只要王爷愿意,多的是顺从的女人。王爷之所以对臣妾产生兴趣,不也是源于臣妾的不顺从吗?”
“哦?”凌轩煌没有表情的脸上蕴起了几许笑意,但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王妃的意思是,你的不顺从,是为了引起本王的注意?”
慕羽罗神色一变,几近咬牙切齿地反驳,“王爷想多了!”
凌轩煌也不再和她多言,只道:“本王在外面等着,王妃快些梳妆吧。”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王妃——”嬷嬷又调转过身子,怯懦地唤道。
“罢了,都起来吧。”慕羽罗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个白玉瓷瓶,“去把你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嬷嬷显然没有料到这般,手轻轻颤抖着,从慕羽罗手上接过瓷瓶,眼眶蕴起了些许湿意,“谢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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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凌轩煌本是负手而立,背对着房门,听到这么一声,转过身看去,这一看,也不免有些失神。
她的姿容本就已绝色,平日里也不喜欢打扮,如今淡扫蛾眉,略施粉黛,轻点朱唇,更衬得她娇媚动人,顾盼间,风情万种。
身着一袭白衫,朵朵兰花盛开在白色的缎面上,银丝折射出璀璨的光泽,越发让她光彩夺目。
梳堕马髻,乌木般的黑发间,只斜插一支兰花簪固定,簪子上的流苏随着女子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纵然简单,依旧是极美。
凌轩煌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到近前,这才收回飘飞的思绪。
“走吧。”
“去哪?”
“进宫。”凌轩煌说着,轻轻牵起慕羽罗的手,往外走去。却不料慕羽罗突然用力挣开,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凌轩煌面色有些阴沉,但也没有说什么,紧走几步至慕羽罗身旁,与她并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