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御医!”凌轩澈抱着慕羽罗冲进帐篷内,一身水渍夹杂着不断晕开蔓延的刺目的猩红,滴落在帐内干燥的地面上。 凌轩煌坐在案桌后的身体陡然站起,眼底眉梢尽是毫不掩饰的惊怒,离开桌案,疾步向她走了过去。
凌轩澈将慕羽罗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站起身阻隔开凌轩煌靠近床榻的身影,看着凌轩煌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锐。
“让开!”凌轩煌冷冷与他对视,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你没有资格碰她!”凌轩澈拦在凌轩煌面前,态度坚决地道。如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他也不会将她送回到这里。既然四哥没有保护好她,那么这一次,他不会再退让!
凌轩煌的视线冷冷地从他脸上转过,随后停留在躺在床上的慕羽罗身上,冷声道:“本王没有资格,难道,你就有资格?”
慕羽罗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由于固定发髻用的簪子在方才的颠簸中不慎遗失,此刻长发像是泼墨散开,丝丝缕缕地垂在床侧,只映得那小脸更加惨白。
凌轩煌心中刺痛,想要上前,却被凌轩澈死死地拦着,似是铁了心不让他靠近。
正当他们僵持不下时,门帘再度被掀开。
一袭正红宫装上用金线绣成凤舞九天的样式,步履轻移间,熠熠生辉。乌黑发髻中斜插了几支金步摇,更显女子的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凌轩煌和凌轩澈收回视线,俯身问安。
“免礼。”皇后抬手虚扶,但见她步子有些急促地行至床侧,伸手覆上慕羽罗垂在一侧的手。
入手的冰凉,让皇后微微蹙眉,“还愣着干什么,如果王妃有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声音不徐不疾,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御医的脸色立时有些发白,连连称是,拿着药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床边。
慕羽罗身上的衣服早血水浸透,御医颤颤巍巍地解开她的上衣,却在不经意间触到了她的伤口,疼得她蹙起了眉头。
凌轩煌大怒,厉声道:“没用的东西,给本王退下!”
“是——”御医立刻离了床榻,跪在了一旁,额上不停有冷汗冒出,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推开拦在身前的凌轩澈,凌轩煌坐到床榻上,从药箱中拿出绷带和金疮药,挑开慕羽罗的衣襟,为她止血、清洗伤口、上药,然后包扎。他的手法很熟练,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便已经做好了一切。
然后,凌轩煌开始动手褪去慕羽罗身上脏乱的衣裳。
凌轩澈脸一红,背过身去,同时,心中也划过一丝窒闷。
皇后的视线来来回回从两人身上转过,突然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对这些,凌轩煌却视若无睹,现在他的眼里心底,便只有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该死,才一会没有看着她,怎么就伤成这样!真是不让人省心!心底愤愤地想着,可是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失温柔。
凌轩煌为慕羽罗换好了衣服,这才站了起来,示意御医为她把脉。
御医摸了把汗,匆匆起身,复又跪在床侧,指尖略微有些颤抖地触上慕羽罗的脉搏。
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女子嘤咛一声,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是模糊一片。她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御医,我今日……是被野兽所伤,你可明白?”
御医有些迷糊,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询问地看了看帐篷内站着的另外三个主子。
皇后若有所思地抚弄着手指上所带的宝石戒指,凌轩煌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慕羽罗默不作声,凌轩澈则是带着些许怒意地握起了拳头。
时间似乎在此刻凝结,气氛陡然之间更为压抑。
御医的额上沁出的汗水越来越多,终于不受控制地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就按王妃说的做吧。”凌轩煌道。
“是。”御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了地,竟是如此轻松。
听到答案,慕羽罗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笑意,复又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王妃需要休息,本宫也不在这里多留了。”皇后整了整衣襟,转身欲走,却看到凌轩澈站在那边一动不动,轻挑眉梢,道,“五皇弟,可否送本宫一程呢?”
凌轩澈眸光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道:“臣弟遵旨。”复又看了慕羽罗一眼,这才随着皇后走了出去。
凌轩煌遣散了侍女,自行脱去外衫在慕羽罗身旁躺了下去,定定地看着这张毫无血色的小脸。
一片寂静中,心中的疼痛愈见清晰,让他难以忽视。
那晚,她抓住他的手,口中却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莫子离……
他明明气得快要发疯,但依旧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在她面前,一寸一寸地被蚕食,再不见踪影。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会因为一个情字做到如此?
“冷……好冷……”耳边传来女子的呓语。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梢依旧紧蹙,似是极不安稳。
凌轩煌眼底划过怜惜,轻抚她的眉心,想要抚平那里的褶皱,但触及到的仅是一片冰冷。
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却发觉她的身体也是彻骨的冰寒。
意识到不对劲,凌轩煌急切地唤道:“罗儿!”
“好冷……”慕羽罗似乎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凌轩煌扣住她的手腕,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