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许科长,您怎么来啦?”一瞧见许忠义,52军留守军官赶紧上前迎接,那态度是毕恭毕敬,恐怕在上司面前都没有这么恭顺过。所以说,有个好人缘要比有个好老子强多了,至少在三教九流面前,做什么买卖都能趟得开。
“我能不来么?”老许很无奈,一边叹着气,一边诉苦道,“于大姐要生孩子,陈站长要避嫌,顾科长去指挥行动,现在这沈阳站,就剩我这么一个大闲人了,再不来,那不擎等着别人说闲话?”
此时,工厂废墟里的枪声已经平息下来。看样子,我军那两个士兵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又是一声叹息过后,老许问那军官:“怎么样,还顺利吧?弟兄们伤亡大不大?”
“嗨!甭提了,死了八个伤了六个。我们一个班,算是彻底报销了。唉!你说这共军哪!他们这兵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换做我们的人,甭说宁死不降,一眼瞧不见,那就溜回家过小日子去了。”
“给弟兄们分点赏钱吧,从我帐里出。”许忠义递给军官一根烟,亲手给他点上后,又道,“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共军尸体,顺便再找找线索。”
“线索?”
“是啊?你想想,共军不在他们那山沟里呆着,没事跑沈阳来干嘛?你不觉得这奇怪么?”
军官点点头,心说你们干特务的就是比我们心眼多。得!反正人已经打死了,你要看那就看吧?
命人将尸体抬过来,许忠义刚看一眼,就被这烈士的形象给震惊了。两名战士虎目圆睁,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也还保持着厮杀姿势。
在场的人全都无语了,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像这样的政治组织,有可能战胜么?
“把尸体规弄好,绑起来游街示众,让老百姓看一看,这就是和政府作对的下场。”老许这命令挺损,尤其是那些当兵的,一听要这般处置对手,便纷纷低下头,表情都是极其沉重。相比之下,黑皮警察和便衣特务倒是眉飞色舞,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对老许这主意是赞不绝口。
“他们是军人,您不能这么对待他们。”有个上尉于心不忍了,跑到老许面前劝阻道,“按照惯例,这两具士兵的尸体是要妥善处理的。”
“滚一边去!”便衣特务叫道,“一帮赤匪能算是军人吗?你是不是打算通匪?”
“放你妈个屁!”上尉急了,“土匪有这么打仗的么?你见过哪家土匪是这么顽强?”
“行啦!”老许一摆手,不耐烦地喝止他们,“就照我说的去做!要快!”
闻听此言,便衣特务得意洋洋瞪了上尉一眼。摇摇头,面如死灰的上尉,最终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老许这决定,有着外人难以想象的打算。他深知我军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是不会丢下战友尸体不管的。所以,他把传递情报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两具尸体上了。
将尸体绑缚在木桩,老许探探绳索的松紧:“你们再去找根绳子,别一颠簸,掉在半道上了。/”
“是!”
顾雨菲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老许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已别选择,不能再等,也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他一生中最具冒险的行动。就在手下特务转身的一刹那,手指迅速勾动,将一张纸条悄悄塞进了尸体的衣兜。“好战友……”望着烈士那无法闭合的双眼,满脸狰笑的老许,心内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们在九泉下,能保佑我顺利完成任务。等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我会亲自到坟头,向你们赔罪……”
绑上尸体招摇过市,这是老许的计划之一。因为这样一来,牺牲战士就会引起行人和我军的注意,只要我军能顺利抢回尸体,那么在收敛烈士遗物时,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也就被传递出去了。
现在关键中的关键,就是我军能不能到达南站,能不能抢到尸体。老许这么做是极度冒险的,万一我军没有成功,而尸体又落在了齐公子手里,那么摆在他面前的,也就只有灭顶之灾了。
可他不后悔,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他甘愿赴汤蹈火。“在任务和安全面前,每个有责任心的情报员,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点上一根香烟,默默吸上两口。此时此刻,所有计划均已按部就班,只能等待那关键时刻的来临。心意尽到了,成败与否,那要看天命谁属。
看看表,按照预先估计的时间,那些突围战士也应该赶到。但周围为什么是静悄悄的,连半点声息也没有呢?
“同志们,你们到底在哪?快来吧……”
齐公子率队赶到现场后,被这血淋林的场面震惊了。遍地尸体,流淌的血泊,令一些刚刚入行的小特务,当场就呕吐不止。“好好看一看,还有没有活的?”一声令下后,齐公子忍不住掩上了口鼻。虽说是数九寒冬,但这气味实在是太难闻,就连历经过大场面的他,也感到阵阵地反胃。
“长官!这还有个活的!”喊完这句话后,搜索特务一摇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唉!救不救也没必要了,这么冷的天,根本就撑不过去。”
“少废话!赶紧抢救!”不经意地往伤者身上瞥了瞥,正想移走目光,突然一愣,他仿佛意识到什么,便强迫自己将目光又重新锁定在伤者身上。“小菲……小菲!”齐公子这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了,手忙脚乱地推开部下,紧紧抱住了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