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危险了,你赶快通知他,叫他尽快转移!”紧紧握住小丫头的手,许忠义的脸色很严肃,“现在发生个意外,齐公子出面搅局了,所以为以防万一,我希望他提早作好打算。
小丫头有些慌乱了,紧紧咬着嘴唇,小手不停地颤抖。
“你别怕,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任何危险。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么?”
“老板……现在学校管得很严,女生都不让留长发了,麻烦……麻烦你把我的头发……剪一剪……”
“对!就是这句暗语。”摸摸白絮那两根小辫,许忠义心中暗暗感慨。和她相识到被她迷恋,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小辫开始的。现如今为了同志的安全,他要舍弃自己最美好的回忆,舍弃自己一生中最纯洁的梦。“唉!往后啊,我就只能看到短头发的小丫头了……”
“你……你说,理发店旁边会不会有特务?”小丫头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了。她很害怕,也很无助,眼前的许忠义,就是她心里唯一地依靠。
“你在北平不是干过地下工作吗?”
“那只是在街头贴贴传单,具体的,我……我……”小丫头拼命地摇着头,很明显,他对自己并不自信。
“呵呵!你这是把任务想复杂了。难道通知老孟,你就非得走进理发店么?打个电话不行吗?”
的确,现在已经不是飞鸽传书那个年代了。想通知某人什么消息,既不用八百里加急,也不用再点人家房子,一个电话不就全解决了?
“呼呼!”狠狠喘上两口粗气,小丫头捶捶胸脯,这才暂时恢复了平静。
“找个公用电话,三两句话把问题解决。记住,你一定要稳定情绪,用平常心来对待,千万不能露出慌张!”
齐公子盯上了老孟,因此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连老孟的电话也一块窃听?小心使得万年船,是干情报这一行永远的真谛。
“喂?你是孟师傅吗?”窃听设备中,传出甜美羞涩的声音。负责监听的特务,被这天籁般的声音给弄得一愣。
“是我呀!您是……”
“我是您的顾客呀!对了孟师傅,我想问一下,年前你们还营业吗?”
“呵呵!买卖家不做生意,那还靠什么吃饭?营业,照常营业!”
“哦……那我再问一下,你们能剪短发吗?就是洋学生的那种。我们学校管得很严,女生都不让留长发了,所以我想……麻烦您把我的头发剪一剪,您看方便吗?”
电话中出现了数秒地停顿,监听特务调了调扩音旋钮,他想把声音尽量放得大一些。与此同时,扩音器中隐隐透出阵阵的马路喧闹声。
“没问题!”老孟爽快地答道,“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嗯……上午我们期末考试,下午吧,下午四点半,您看这行吗?”
“好的,谢谢您赏脸。那就这样?”
“嗯!再见!”
“咔嗒”一声电话撂下,特务随手关掉了录音设备。
“有问题吗?”一个端着水杯的小头目,悠闲自得地走进来。
“没有,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点燃一根香烟,监听特务美美吸上两口。
“一会交班,你别忘去总务把年金领了。这是处里的规矩,人人都有份。”
“多少钱?”
“五块大洋,你要不要?”
“要要要!白给的钱,干嘛不要?”
小头目微微一笑,勾勾手,把那特务叫到近前:“听说了吗?今儿个在会上,咱大队长没给总务许科长留面子,把人往死了得罪。所以啊!这钱要领你得尽快,免得过了这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要照这么说,那总务还不得报复咱们?我看这往后啊?唉!待在督察大队算是没好日子过了,谁叫人家总务捏着经济命脉?”
“可不是嘛!你说大队长他……这又何必呢?世上有跟钱过不去的人吗?他倒是家财万贯不愁吃穿,可咱们这些兄弟,整天地拼死拼活图得是什么呀?唉…….”
“嗯!嗯!”身后传来了咳嗽声。两个特务赶紧起身立正,目不斜视地望向满脸阴霾的齐公子。
“长官,我们……”
“不用解释了,我都听到了。”冷眼打量着他二人,齐公子久久无语。
两个特务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除了一身冰凉,还是一身冰凉。
“你们有这想法很正常,我不会怪你们。如果真要责怪,那也要怪我不如许忠义会叼买人心。至于钱嘛!我肯定比不上他那么大方。不过呢,我也绝不会挡你们财路。我不贪不占,那是因为我家底殷实,用不着去贪占。可你们不同,谁没有个养家糊口啊?从今往后,我就给你们订个规矩,端起碗来吃肉,撂下碗来骂娘!他许忠义的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可占了便宜后,你们也不能心存感激,因为这都是些不义之财。”
即然长官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可说?两名特务眼望齐公子,露出了感激之色。
齐公子这一招叫做借鸡生蛋,你许忠义不是喜欢用钱收买人心吗?那好,我就叫你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吃你的,喝你的,最后还不感激你。
“听到有用的消息了吗?”看看那录音机,齐公子把话锋迅速一转。
“刚刚有几个电话打过来,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哦?那让我听一听。”说着,他伸手回调起录音带,深邃的目光,又再次变得坚毅无比。
总务分发年金,这是全处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