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苑出来后，霍娉婷的情绪发生变化，一路上默然无语。
沈梦寻没有劝慰。她性格懒散，讨厌多管闲事，也从不替人做决定。何况感情的事，总要当事人自己想清楚，别人劝亦无用。
夜里，没有锦囊的守护，霍娉婷依然没有做梦，令她十分迷惑：不想做梦的时候，梦境接二连三地到访；想做梦的时候，而且没有梦了。难道做梦还有什么规律或者条件？
她揣着心事，没有梦也没睡踏实，浅眠到天亮，不等闹钟催促就早早起床。
她有意放轻动作，还是惊动了沈梦寻。瞧着她吹欠连天的模样，霍娉婷有点过意不去，歉意地说道：“早着呢，你可以再睡会儿。我公司离得远，得早点过去。”本想给她准备早餐，想想她的身份，不知道人间的东西她现在能不能吃，还是算了。
沈梦寻半醒不醒地咕哝：“我不送你了，自己坐公交。带上炭球，大门钥匙在客厅的茶几上，下班早点回来。”说完翻身继续睡。
她嗜睡的模样，令霍娉婷有些担心，应声让她多睡会儿。难为她眼睛都睁不开，居然还记得清楚。她明白沈梦寻的意思，今天下班后让她还来这里；炭球足够机灵，让它跟着安全些。
她没拒绝。去客厅拿好钥匙，出门时，霍娉婷以为凭炭球的傲娇样，不愿意跟她走，没想到它主动跟过来，倒令她十分惊喜，弯腰替它挠挠下巴：“中午给你买小鱼干。”
行到楼下，霍娉婷一眼看到外面等候的身影，顿时开心起来，眨眼忘掉所有情绪，欢快地扑进他怀里：“古言！你回来啦？”
银灰色的保时捷停在小区里，古言站在车外，挺拔的身形像一株坚韧的白杨，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眉目温柔，迎着霍娉婷展臂，将她抱个满怀：“抱歉，久等了。”
身边炭球不高兴地“喵”了一声：蠢女人居然主动投怀送抱，太不矜持了！
霍娉婷听不懂，没给它半点反应；古言听懂了，似笑非笑地瞧过来，小家伙立刻夹着尾巴，哧溜躲到远处。
古言懒得跟它计较，紧紧抱着怀里人，脑袋抵在她肩膀上，偏着头在她耳边低声调笑：“这些天想我没有？”
霍娉婷羞红着脸不敢看他，埋着头，小小声地答应：“嗯。”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她说着抱怨的话，语气间满满的都是心疼与喜悦。她攒了许多的话想跟他说，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柳似还有没有惦记尹言，景沫蓝给的暗色木牌碎了，有个莫名其妙的少女自称是他妹妹……当他真正站在面前，她反而都不想说。
“我怕吵到你休息，想让你多睡会儿。”古言体贴地回答，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柔软的目光从她面上一寸一寸地扫过，盯得她心头发慌，垂着眼四下乱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古言被她窘迫的模样逗得发笑，松手放开她，抚慰的吻跟着落下来：“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霍娉婷迎合着他，羞涩又大胆，双手攀着他的肩背，像株柔韧的藤蔓，枝茎缠绕，难舍难分。那些忐忑的心事，在他亲密的抚慰和低语里，统统化做清烟散去，了无痕迹。
她的举动成功取悦了古言，手一勾将她打横抱起来，俯身进入车内。
刚关上车门，躲远的炭球嗖地窜出来，飞快地跳上车顶，伸爪狠狠一挠，发出哧啦一声。车顶上立刻留下三道光秃秃的印痕。主人要它跟着蠢女人，要是她被大妖怪吃了，主人会撕了它的！
霍娉婷蓦然惊醒，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赶紧推开古言。
陡然爆发的妖气令炭球一抖，缩手缩脚地滚下车顶，喵呜躲进楼道：大妖怪好可怕，主人我不要跟着蠢女人！
霍娉婷不知道炭球干的好事，也不知道古言又欺负它了。她推开古言的亲热，却舍不得他的怀抱，挽住他的手臂，偎着他的肩膀，没话找话地问：“你的事都办完啦？”
古言低笑两声：“嗯，都办完了。”
他勾手把人拽进怀里，强迫她坐在大腿上，抱着她温软的娇躯，忽然说道：“我们成亲吧。”
霍娉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心听岔了：“什么？”
古言低头亲亲她，改口说道：“错了，现在应该说结婚。”
霍娉婷脑袋里嗡地一声，猛地看过来，撞进他笑盈盈的眼眸，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她烫红了脸，慌乱地移开目光，语无伦次：“不是……那个，怎么突然提起这些？”
“不算突然。”古言数着日子，耐心诱哄，“从订婚到现在，都好几个月了。你身份证带了没有？民政局应该上班了，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好不好？聘礼迟些补给你，我先带你去族里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嫁妆就省了，我只要你的人。至于酒席和仪式，怎么办都行，全依你。”
他说得极其自然，俨然木已成舟的架势。霍娉婷听在耳中，却惊得手足无措：“太突然了……我，我还没想好……”
古言顿时换了副表情，眼神黯淡，唇角下垂，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你不喜欢我吗？不愿意嫁给我？”
霍娉婷赶紧否认：“不是……”她都快忘了，这家伙是千年的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演技堪比世界级影帝。
可明知道他是装的，她还是不忍心看他伤心的模样。
——完了。她一定是疯了。
古言抬眼，小心翼翼地商量：“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