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娉婷沉默，心里明白沈梦寻的意思。她会陪在她身边，会支持她的决定，也乐意为她提供便利，却不会替她做决定。
认识多年，她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
门铃一直在叮咚叮咚地响，房内的两人都像没听到似的。
霍娉婷掐着掌心，垂头想了半天，低声问道：“我……我能不能先在你这里住两天？”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
沈梦寻撇嘴：“钥匙早都配给你了，还需要问我？”她伸个懒腰，对她的决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痛快地挥手把炭球赶到旁边，站起身走到门后，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吵死了。门铃按坏了你赔我？”
门外确实是古言。透过对讲系统，他冷峻的声音里添了一丝金属的沙哑：“婷婷呢？”
沈梦寻转眼，看了看霍娉婷紧绷的脊背，沉声答道：“她累了，今天住这里。”
古言终于不耐烦：“开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沈梦寻呵呵冷笑，还未说什么，霍娉婷开了口：“古言…我想静静。”
她声音不大，离对讲机的距离很响，可是门外的古言却听到了。他顾忌这里是沈梦寻的地盘，耐着性子等半天，听到她的话再也忍不住，闪身穿过薄薄的门板，一把抓住霍娉婷的手：“跟我回去。”
炭球看见他，顾不上撒娇卖萌，嗖地躲进角落里。沈梦寻则挑起秀眉，抱着手臂靠墙而立，默不作声地看着。
霍娉婷本就担心古言的安危，趁机飞快地打量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收拾干净，衣裳穿戴很整齐，身上没有半点血腥气，完全看不出刚经历一场恶战——有心情做这些，看来他没受严重的伤。霍娉婷松了口气，勉强放下一份心事，抽出手退开，涩然说道：“你回去吧，我……迟些日子再说。”
古言何尝看不出她的情绪，贴近一步揽住她，温柔劝哄：“我特意来接你的。回去以后，我保证不打扰，你想静多久都行。”
霍娉婷被他的温柔刺了一下，脸色刷地白了。她垂下眼睛，不敢看他的表情，嘴唇哆嗦：“我过两天再回去。”
那样的温柔……她辨不清是真还是假。
别来考验她，她毫无准备，一定会丢盔弃甲，毫无悬念地沦陷。
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娇媚容颜，没有能看透真情与虚意的慧眼，更没有令人称羡的修炼天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姑娘，经不起这样温柔的诱惑。
仗着力量的优势，古言轻易压住她的退却，将她揽在怀里抱得更紧，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霍娉婷慌乱地别开目光，不敢与他直视。古言对她的反应很不满，轻轻一皱眉，俯身吻住她的唇。她因为惊慌，微微张着嘴，他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便启开齿关，柔软的舌长驱直入。
霍娉婷一瞬间瞪大眼，甚至忘了抗拒。唇齿相依，身畔是他熟悉的气息，掌下抵着他温柔有力的心跳。经历过西山的惊魂，揣着凌乱难言的心事，眼前场景美好得如梦似幻。她怔怔的，忽地落下泪来。
湿润的泪珠从颊边滚落。古言抚着她的脸庞，摸到一手的潮湿，动作一滞，稍稍退开半寸。
“是我不好。”他吻去她的泪珠，低声道歉。
霍娉婷哽咽着摇头，勉强克制住情绪：“你回去吧。我要想想清楚。”她没有责怪古言的意思，只是不知所措而已，不需要他的道歉。何况，指责与道歉都不能改变什么。
古言没有立即回答。房间里分外安静，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霍娉婷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垂着眼默默等了半天，才听到他叹息的声音：“我等你。”
额头一热。他印下告别的吻，松开怀抱，退开两步后转身。
他的脚步声很轻，一步一步走得很稳。随后是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他离开了。
霍娉婷双腿一软，整个人跌进沙发里，心里空空落落的。她不想承认她的恐惧，甚至连验证的勇气都没有，只有逃避。
“你打算怎么办？”
沈梦寻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刷地弹坐起来，才想起这里是她家，她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看清眼前人以后，霍娉婷放松地往后仰倒，重新靠进沙发里，疲倦地合上眼。
沈梦寻被她的反应逗乐，唇角弯了弯，眼底却没多少笑意：“有什么想法或者计划吗？”
霍娉婷呆愣地摇头。
沈梦寻想了想，换了种更直接的方法问她：“你想离开吗？”
霍娉婷抬手盖住眼睛，把再度涌上来的湿意压回去，哑声回答：“舍不得。”
为了那份温柔，她不光献出了满满的情意，还赔上了所有的勇气，如何舍得？
沈梦寻还想说什么，看着她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先休息吧。”
半个小时后，门铃声再度响起，穿着制服的快递员送来两只大纸箱。里面是霍娉婷的衣物和日用品，还有一只小巧的食盒，装着柳似特意烤给她的甜点。角落里是十七的神龛，以及包装完整的香烛等物。
他向来如此贴心。
对着打开的纸箱，霍娉婷的泪水再度往冒，抱住沈梦寻号啕大哭。
她觉得委屈，却说不出委屈在哪里。古言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觉得难过，却说不出为什么难过。古言事事都宠着她，她心里明白。
情丝是什么？喜欢又是什么？这些东西虚无缥缈，没有人说得清。就算晴瑶说得都是真的，古言什么都不懂，可霍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