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枫住在九楼。姜姗姗带着霍娉婷，刚走出电梯，炭球猛地乍起，一跃跳到霍娉婷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它不高兴又被主人丢给霍娉婷，一路埋着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躲到离霍娉婷最远的角落。这会儿突然跑到前面，霍娉婷顿时意识到有情况。
小东西平时各种傲娇，不跟她亲近，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姜姗姗发现她停步，立刻紧张地刹住脚，小小声地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霍娉婷摇头：“还没有。”
炭球远比一般人要机灵，反常的举动表明，它肯定知道什么。现在有姜姗姗在，霍娉婷要是开口询问，暴露出炭球会说话的事，明天的头条热门大概就是“黑猫口吐人言”之类。她想了想，试探地问炭球：“前面有危险？”
炭球气呼呼地瞪着眼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蠢女人话真多！问什么问，知道危险还不快退？
姜姗姗觉得稀罕：霍娉婷自己不去确认情况，居然问黑猫？传闻黑猫通阴，不会是真的吧……她最初看到炭球时，还是觉得它毛色纯净，想伸手摸摸呢，此时想到这个传闻，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下意识地收回目光。
因为炭球的警告，霍娉婷改变轻视的想法，从随身的包里摸出铃铛和桃木剑。
她想了想，决定看一眼再走：都到王元枫居住的楼层了，如果毫无收获地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她呆会儿不主动招惹对方，真要是没办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第一时间逃跑。凭着她身上的宝物，应付一下肯定没问题。
拿定主意后，霍娉婷环顾一周，轻轻碰了碰姜姗姗，指着走廊右边某个房门问：“是不是那里？”
姜姗姗使劲点头，一边对她更加崇拜，一边忧虑地暗想：霍娉婷能准确找到王元枫的门户，是不是代表那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霍娉婷没她想得多，握着桃木剑提醒她：“呆会儿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我修行时间太短，懂的东西不多。万一遇到危险，我的本事没法照应你，要不你先离开？我确定以后给你打电话。”
姜姗姗迟疑。她胆小，听完霍娉婷的话，知道可能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脸都吓白了，连楼道里的光线都觉得比往日阴暗，吓得直打抖，双脚却牢牢地钉在地上：是她把霍娉婷约过来的，连公寓门口都没走到，扔下她独自跑掉，未免太不负责任。
姜姗姗勉强笑了一下，实在没胆子靠近，心里安慰自己：只是怀疑，不一定是真的。她拉住霍娉婷，准备往电梯里退：“我们一起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霍娉婷不愿意浪费这次机会。难得古言不在，她想趁此机会多锻炼锻炼。正想说服姜姗姗先走，楼道里忽地吹过一阵阴风，凉嗖嗖的。霍娉婷明明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仍然觉得冷到骨子里。
脚边炭球“喵”地一声，声音尖利，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它转身背对霍娉婷，冲着王元枫的房门伏低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
同时霍娉婷听到一句低语，窃窃的，像是有人凑到耳边说的悄悄话：“她要害你，她带着两只妖。”
霍娉婷飞快地打量四周，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她摸不清讲话的是人是鬼，只是那声音里的怨毒让她浑身发寒，赶紧推了姜姗姗一把，急急催促：“快走。”妖与鬼都喜欢单独行动，这声音，极有可能是从王元枫家里传出来的。
“咯咯咯……”那声音发出阴郁的笑声，像是戏弄猎物的野兽：“自己送上门来，还走得了吗？”
姜姗姗没有灵力，听不到那个声音。她看到霍娉婷瞬间变了脸色，立刻猜到情况不对，使劲拍打电梯按键。
“走楼梯，去人多的地方，越快越好。”霍娉婷听出那东西在针对她们，基本可以断定是王元枫公寓里的东西。她持剑堵在楼梯口，打算挡住那东西，让没有自保力的姜姗姗先下去。
她没有急着给沈梦寻或者古言打电话，想凭自己的力量，先试试那东西的本事。
咔嗒。
门锁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男人的声音：“放她们离开。”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
姜姗姗这回也听见，愣了一下，回头匆匆对霍娉婷说道：“是王元枫。”她没敢多耽搁，见霍娉婷点头，重新朝楼下奔去。
先前阴寒的声音变得尖锐，极其不满：“她们要害你！”
王元枫的声音很虚弱，充满疲惫：“是你要害我。”
“不识好歹！”话音未落，阻寒的声音立即发出凄厉愤怒的尖啸。
霍娉婷怕它伤害王元枫，回头看姜姗姗已经离开，想了想走到门边。她的手刚放到门铃上，还未按下去，冰冷的防盗门突然自动打开，内门也向内敞开。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退开两步。
炭球喵呜一声冲过来，拽住她的衣角往楼梯方向走，对她擅自靠近的行为很不满。
霍娉婷没有动，手心里扣着桃木剑，谨慎地打量房内情况。
玄关处胡乱扔着一双男式皮鞋，往内是客厅，里面摆着暖色的布艺沙发，门口处可以看到一角，地毯上是空酒瓶、空掉的披萨外卖盒、换下未洗的衣服，房间里乱糟糟的。视线所及处，半个人影都没有。
炭球拽着霍娉婷使劲往后退。霍娉婷等了片刻，刚才的话说声与尖啸声统统消失，公寓里面安静得可怕。她浑身不自在，似乎被藏在暗处的眼睛盯着，当机立断决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