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原本定了一个月的行程,刚刚三天,小夫妻俩打道回府了。沈浩说是魏若婷身体虚弱,受不了车马劳顿,走了一天,已经生病,只好休息了一天,第三天起程回家。魏若婷脸色确实不好,一直低着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其实不关她的事,是沈浩要回来,还要她合作演戏。沈浩不想离开沈家,这么个多事之秋,他要盯着,才容易找到机会。
文清韵劝解了一下,让他们回北院休息。沈浩把魏若婷送回去,自己折回来,请文清韵尽快安排他去工作。因为大好青年,整天闲在家里,实在是难受。之前沈孝儒提过,要沈浩婚后到海赣上班学习,文清韵没答应,她想单独给沈浩一笔钱,让他做点生意,或是到外面工作。说穿了,是私心。她觉得沈浩的眼神里头藏着一股邪气,怕给将来埋下祸端。其实她刚说到让沈浩自立门户,沈孝儒便明白,冷笑了一会儿说:“我还以为你有些见识,没想到心胸如此狭窄。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儿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得容下他!”文清韵第一次被沈孝儒责骂,一个字没回。现在既然沈浩亲自提出了,她只能点头答应。沈浩谢了大娘,说明天就去工作。看着他如愿以偿的笑容,文清韵更觉得忧心忡忡了。
给沈孝方送饭的事,由沈萱和沈诚负责。沈萱之前也常在花房吃饭,不会引起怀疑,加上沈诚,便可以解释为什么需要更多食物。自打上次送荷包的事件之后,两人还没单独相处过。沈诚是害怕,沈萱是羞怯,都有意躲避着。这次沈萱主动提出要他帮忙,颇让沈诚觉得意外馔罚沈萱停住脚步,似乎有意挡在沈诚前头,低声说:“还没给你道喜呢。”
沈诚糊涂,问:“我有什么喜?”
沈萱笑着说:“你不知道?娘给你定了严家的小姐,就等这件事忙完,她就去正式求亲。你就快当新郎官了,还不是喜?”
沈诚真是头次听说,情急之下,一步跨到沈萱前头,盯着她问:“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萱看了一眼:“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不行,我要去找娘,我不想娶什么严小姐,这件事万万不行!”沈诚第一次如此慌乱,沈萱看在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文清韵这两天都要忙昏头了,看着生意,看着家里,看着顾法乾,还要不时打个电报催促沈孝端,早一天备齐药品,沈孝方也好早一天离开……这些事哪一件都得她亲自操办,沈诚偏又跑来说什么婚姻大事。文清韵就算再好脾气再有耐心,也绷不住了。
“是,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行吗?你也不小了,转年就二十,该成家了。严小姐有什么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你还来挑三拣四,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说定就定了,没商量。”
沈诚突然跪在文清韵面前,头抬着,眼里有真切的伤痛:“娘,我知道您是为我打算,可我想先找到亲人,找到我的根,再谈这件事。”
文清韵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你爹娘都死了,我才把你带回来吗?你还要上哪儿去找?”
“总有个地址吧?他们或许还有亲戚知道我,认识我。”沈诚把心里的打算和盘托出,“娘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些年我不敢问,怕您难过。您现在也说,我二十了,有些事该知道了。求您告诉我,行吗?”
文清韵突然厉色说:“我告诉你什么?你老家遭灾,一村人死绝了,就你一个活着。你没有亲戚,你就一个娘,就是我!现在你知道了?”
沈诚看着文清韵,眼里充满了失望,声音里冷漠了些:“娘,您信不信纸包不住火这句话?有些事,不是你想瞒就瞒得住。总有人知道。你不说,我可以问别人,问秀姑姑,她也许愿意告诉我……”
“回来!”文清韵把站起来要走的沈诚叫住。这些年秀姑一直待在沈诚身边,依照之前的约定,秀姑没多说什么,沈诚怎么会察觉?不管原因如何,让他找秀姑对质,都是危险举动。
沈诚站着,看着她,一动不动。
“孩子,我答应你,等家里的事了了,我一定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行吗?”文清韵走到沈诚跟前,拉着他的手,“还有,我要你记住一句话,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亲人。不管发生什么,这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