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保衡回到府中,恰巧他的二弟韦保乂来府中找他,韦保乂人也长的白净,面目上和韦保衡相差不多,也是个美男子。韦保衡把二弟叫道书房,兄弟二人在书房坐定,下人奉上了茶汤。
“大哥去了那里,某在府中等了许久。”
“某去东市,官家宠信的六郎君在东市开了一家门店,某去看了看。”
“六郎君?不是个十岁的孩童吗?大郎为何如此看重他。”
“嗯,这六郎君着实不凡,上个月官家生辰,他进献‘诞糕’,后有进献乐舞《千手观音》,这两个方面都是官家的最爱。某觉得这六郎君之所以挑在官家生辰进献,是因为他蓄谋已久。”
“大哥是觉得这六郎君有所图谋,那他所图为何呢?”
“某近日得到线报,这线报来自于宫中的医待诏孟世图。”
“什么线报?”
“孟世图是专司为官家诊治的医待诏,他的线报自然是关于官家的。”
“官家?如今官家春秋正盛,有什么……莫非?”
“嗯,官家的身子骨已经出现问题了,孟世图诊断出官家患了病症,但是他却没有办法给官家治愈。所以一直再用大补之药,吊着官家的气色。对外一直宣传官家康健无碍,心中却怕得要命,所以他来某这里想要某保他一条命。”
“官家的身子不好,一旦大行。这宫中的事情,我等说了不算啊,只能看着那帮阉人看那个皇子顺眼了。”韦保乂想了想又道:“况且某等和那帮阉人也不对付啊。”
“正是因为某等和那帮阉人不对付,某今日才去东市走上一遭。今日一遭果然值得。”说完,韦保衡又把听到李保关于山河社的事情给韦保乂叙述了一遍。
“这六郎君以前在宫中,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一鸣惊人,却也内秀的很呢!”
“正是他的内秀,所以我才想趁此机会和六郎君拉上关系。并且趁着官家身子还能撑住,有意识的时候,把太子之位,定下来。”
“太子?大哥你,难道大哥想让官家立六郎君为太子?”
“不错,某正有此意。所以某今日不惜代价才得到了机会。”
“大哥竟然有如此的雄心,保乂佩服。不过这宫中的形式,怕不一定能如得你我之愿啊。”
“这你放心,今日我之所以去东市,那六郎君已经聚集了一部分人为他所用。”
“都有何人?”
“他的师傅张义潮,左金吾卫李可及,閤门使田献銛,还有一人你绝想不到。”说罢,韦保衡拿手略了略颔下的短须,得意的看着韦保乂。
“张义潮,虽然没有实职却是宣宗一朝的大英雄,且富有人望。李可及乃是官家的宠臣,恩荣无比。田献銛掌握宫禁大权,连大哥怕是也要让他三分吧。还有谁?某猜不出。”
“前幽州节度使,金吾卫大将军,张直方。”
“竟然是他,打死某也猜不出。只是他如今已经是羽林的统军,任的都是闲职,作用有限吧。”
“二弟莫要小瞧了此人,张直方和郑氏一族是世交,且在朝中享有威望。乃是难得的将门子弟。”
“想不到,短短时日这六郎君小小人儿居然网罗这么多的人脉,他的图谋,怕是不小。”
“某也是看到了他的潜质,才想押宝在他身上的。此事关系我们韦氏一族未来的权位和前程,虽然我韦氏不能像开国之初的‘五姓七家’一般,传承数百年不绝,但也不能在我辈手上断送我韦氏一族的门楣。”
韦保衡说完,对着门外说道:“去叫根叔来,还有把大郎也给我招来。”门外侍从称诺离去。
不多时,官家根叔和韦保衡的大儿子韦全斌来到了书房。二人对着韦保衡兄弟二人行礼问安,侍立在旁。
韦全斌是韦保衡的侍妾所生的儿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眉目和韦保衡有三四分想象,样貌也算不错,见到韦保衡也很是紧张。怯声道:“大人叫某来,不知所为何事?”
韦保衡对这个儿子也不算亲密,自从和同昌公主成亲后,侍妾和儿子都被赶到别院去居住。不像去年同昌公主因病去世,这个儿子才从别院搬到府中来。
如今的韦保衡才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以后的年岁还长,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和韦氏的门楣,他打定主意做一场豪赌。
为了能够培养自己的这个庶子,也为了能够让他和六郎君有共同话题,所以才给李保说让他的儿子在东主会内任职。
韦保衡看着儿子的怯生生的模样,心中有气。声音中不觉有点怒意,更吓得韦全斌胆战心惊。
韦保衡把让他到东主会任职的事情说了一遍。韦全斌由于害怕,十成只听懂了七成,也不敢多问,一味的只是称诺。
韦保衡心中怒气更盛,刚想发火训斥儿子,韦保乂插言道:“大郎既然已经听懂了你父亲的意思,就先回去吧,等根叔去找你就成了。”
韦全斌闻言如蒙大赦,立刻称诺离去。韦保衡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失望,但也无计可施。
管家根叔是伺候了韦家三代的老人,对韦保衡的脾气最是了解。轻声道:“阿郎不要生气,小郎君也是缺乏历练。只要聘请名师,多加教导,必成大气。”
韦保衡本就没有对韦全斌寄予多少希望,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罢了。听到根叔的话,也就不放在心中了,对着根叔道:“今天务必要把两万贯钱送到东市六郎君的‘美丫丫’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