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岚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乔念梓如果不想得罪她,就不会拒绝。
事实上,她也的确只是犹豫了一瞬,就跟着丫头上了马车。
先后同天歌和南宫岚见礼,坐下的间隙她几不可见地咬了咬嘴唇。
以前她喜欢出现在天歌面前,是享受身份高她一等的优越感。
可是没想到这种优越感持续了仅仅一个月,她们就变换了位置,天歌的身份甚至成了与夏紫汐同样高的存在。
以前那种天歌刚刚被封为公主时的不平衡瞬间又回来了,令她既茫然又不知所措,似乎只有成为太子妃甚至皇妃才有可能压她一头。
可是,太子就算要娶她也只是做侧妃,甚至在她之前还要先娶个孙芸儿,这种身份哪里能和天歌这个武王专宠相比?
因此,这些日子乔念梓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做,脖认氯ィ才能彻底超越她!
她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看看护国公府如今的下场有多惨,见到娄氏的时候,她先是庆幸自己尽早做出了决定,逃脱了洛琳这个身份,否则她今天恐怕不被流放也会被贬为庶民,将再无翻身的可能。
其次便是无限的恨意,她恨护国公府不给力,一个野丫头都还没斗倒,就被自己人给打趴下了。
她心中更是恨毒了天歌,似乎正是从那次宴会开始,护国公府才真正走向了下坡路。
她也恨那个已经死掉的丫头莺儿,那么点小事都能出差错,不仅让洛天歌逃过了一劫,还将护国公府陷入了众矢之的。
她还恨太子和孙芸儿,如果不是他们,她不会走到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窘境。
她还恨许多许多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正能够帮到她的,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上天不公!
短短时间内,乔念梓想了很多很多,面上始终带着冰冷的恨意,尽管她一直低着头,南宫岚和天歌仍是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有点心惊,这个乔念梓看起来似乎真的有问题,难道她和护国公府还有什么关系?
南宫岚毫不迟疑地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乐山郡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来为护国公府送行的吧?”
“怎么可能?”乔念梓想也不想便否认道,接着又欲盖弥彰道:“其实要说送行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哦?”南宫岚等她继续说下去。
乔念梓抿了抿嘴,哀伤道:“想老护国公同是与先祖父为先皇打天下之人,先祖父与老护国公先后过世,只留下我们这些无用的后人,念梓如今已然孤身一人,没想到护国公府虽然人丁兴旺,下场却如此凄惨。”
南宫岚道:“郡主这番感伤来得好没道理,西疆王乃先皇结拜兄弟,是寿终正寝,郡主以后也会有大好人生。至于老护国公,也是一代英雄,只是吴越竟然忘记父辈教导,暗中勾结海盗,更是教导出吴承明这般陷害兄长之徒,也是死有余辜。护国公府今日的下场是吴越自作自受,与老护国公和西疆王都没有什么关系,郡主不嫉恶如仇倒罢了,怎的反而同情起他们来了,难道是觉得父皇的决定有错吗?要知道护国公府可是要被诛九族的,父皇就是看在老护国公的面子上才没有赶尽杀绝,郡主难道没有感念到父皇的仁慈吗?”
南宫岚越说越气,在她眼中,庆隆帝是个仁慈的皇帝和父亲,乔念梓现在居然表现出可怜护国公府的意思,真是是非不分,实在可气!
乔念梓的指甲早就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南宫岚这番话在她听来异常刺耳,就算她再恨吴越,也听不得别人说他是死有余辜。
可是南宫岚的话她又不能反驳,只得咬着牙道:“公主说得是,是念梓太心软了,大概是跟着师父在山上日子久了,看不得别人受苦。”
南宫岚皱了皱眉,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可是东阳皇妹在里面?”
南宫岚愣了一下,连忙让丫头挑起帘子,探头一看,竟是刚从南关赶回来的南宫翰,和他并骑而立的还有苏澈。
她呼吸停滞了一瞬,道:“看五皇兄和苏大人风尘仆仆的样子,难道是刚从南关回京?”
南宫翰一眼看到坐在另一边的天歌,目光久久没能移动。
他还不知道天歌和南宫焰成亲的事,乍一见到她只有满心惊喜。
南宫岚见此,看了看天歌,连忙道:“五皇兄还不知道吧,以后对天歌可是要改口叫三嫂了!”
南宫翰面色明显发白,本就挂满风霜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失落:“是啊,我都忘了,县主如今已经和三王兄定亲了吧?”
南宫岚笑:“哪儿啊,三哥出其不意,在定亲那天指娶了,所以天歌现在可是咱们名正言顺的三嫂!”
“……”南宫翰彻底愣住,呆滞地看向天歌,这才发现她如今的打扮已经完全不同,以前半披在身后的青丝眼下全部盘成了精致的发髻,连衣裳看起来也比以前更隆重了一些,她竟然已经成了武王妃吗?
原来南宫翰在接到庆隆帝召他回京的圣旨后就马不停蹄地带着苏澈回来了,并没有碰到蓝贵妃派来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他的母妃并不期望他那么快回京,也不知道天歌已经和南宫焰大婚的消息,南宫岚这番话简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突然脑子一痛,眼前一黑,竟是从马上生生跌了下去。
骑在他旁边那匹马上的苏澈见此大惊,随行的侍卫连忙扑过来接,却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