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和苗承瑄有客套地道了别,大殿内一瞬间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两人各据一角,各自低头喝茶,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苗承瑄和天歌同时在心中衡量着对方,苗承瑄觉得天歌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和心机绝对不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穷丫头该有的,除非她上面那三位族老将毕生的心机都传给了她,而且还都是精华部分。
这丫头刚刚刻意表现出了她的粗俗无礼,但是他仔细观察了,这丫头无论喝茶还是别的,不说十分大家闺秀,但是那些不入流的毛病一样没有。
比如他之前就见过的,沿着茶盏边沿吸溜着喝水,甚至咽下去的时候也会发出十分不雅的声音,还有那坐姿,喝茶的姿势,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有涵养之人。如果说她与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那股洒脱不羁的气质,毫无畏惧的气势,以及面对他是落落大方的态度。
要说南苗国的女子应该属于比较豪迈的,但即使这样也分为两种,那就是真豪迈以致和那些汉子没什么区别,还有一种是假豪迈,那是一种刻意表现出来的感觉,在面对一些人的时候会暴露出来。
比如她们和熟悉的人或者同阶层的在一起,这种豪迈就表现得很自然,但是在面对身份高于她们或者让她们有所企图之人的时候,这种豪迈就变得做作虚假。
但是天歌完全没有,不仅非常自然,而且浑然天成,好像她生来就是这样,无论她面对的是谁,又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在她眼中是不是就是个平常人,不是苗家未来的家主,不是让人畏惧又仰慕的人,他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样的认知让苗承瑄有些不悦,谁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呢,尤其是他这种打小就带着无数光环的人!
天歌完全没有发现苗承瑄的这些想法,她则一直在考虑该如何进一步取得苗承瑄的信任,让她能够接触那三层地下室。
她觉得她刚刚的表现就很好,目前来说还不能冒进,不能表现出她的急切,要徐徐图之。
稳定下心绪,她抬头看向同样在沉思的苗承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之前的事生气,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于是她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问:“国师说的宴会是怎么回事,我要参加吗?”
苗承瑄轻轻放下茶盏,转头朝对面歪着头瞧他的少女看去,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这丫头是怎么做到快速变脸的呢,一会儿心机深沉,一会儿又单纯无辜,一会儿言辞咄咄逼人,一会儿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毫无芥蒂……苗承瑄暗暗摇头,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见对方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天歌眉头慢慢拧了起来:“我不该问吗,那好吧,临时通知的话可要看我的时间,没时间我可不去!”
“哈?”苗承瑄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道诧异至极的声音,这丫头居然在和他说没空?他没听错吧?
天歌认真地冲他点点头:“没错,有事还麻烦大公子提前告知,否则我怕会腾不出时间,我到底有多忙我想您一清二楚!”
说罢,她认真地和苗承瑄对视一会儿,才重重地放下茶盏,趾高气昂地走了。
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苗承瑄许久才从石化中回过头来,对打从向天歌道歉之后就一直持续石化的苗兴道:“派人去齐宿查查,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兴瞬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公子您也发觉了是吗,这丫头太魔性了,怎么看都不该是个普通人,真不知道是什么人教出来的?”
苗承瑄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后者连忙闭嘴,然后快速去办了。
苗承瑄的确对天歌重视了起来,但是除了她所展示出来地身份,他一无所知,如果是普通的家族旁支子弟,并没有太大妨碍,因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天歌……苗承瑄内心十分纠结,这丫头的确如苗兴所说,真是太魔性了,让他有些拿捏不准。
所以,他决定一切还是等齐宿传回来消息再说。
天歌尽管已经走远,但是她的精神力仍旧覆盖在这座大殿中,所以对主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天歌微微勾唇,低低地发出了一阵常人难以听到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空中就有一道影子飞过,正是苗兴离开的方向。
如果苗承瑄打算派人亲自去齐宿,这一来一回少说要小半年,如果是别的方法,天歌自信一笑,应该害难不住无穹。
解决了这里的事,天歌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不出所料又收到了几封挑战书,果然发挑战书的人层次要比她现在待的地方又高上一两级。
她随手将挑战书扔给旁边服侍的奴隶,暂时不打算回应,挑战书下过之后有三日时间,如果被挑战人不予回应,就默认失败,当然对于目前的天歌来说,失败对她并没有什么惩罚,不过她不打算一个个对付,她要挑一个最有实力等级最高的人去战斗,这样最省时间也最容易建立威信不是吗?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整个偏院里,身份级别最高的是谁,把我的战书送过去!”
奴隶们看又不敢说。
天歌瞥了他们一眼:“有话就说,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
奴隶们身子一颤,连忙看向打头的那人,那人见此只得认命地上前一步艰难道:“主子要向人挑战,小人十分钦佩,只是有句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小人们的意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