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行吗？！”董大郎似不信，肩膀被董天赐扣着，锁得动弹不得侧头冲媳妇孙秀珍问，能不能搞定。/
此刻，久不曾被理会的怪老头甩着闲散的步子似遛弯般自董大郎家走出，绕到董天赐身后，溜到冯如萱身畔站定了身子，丫头倒是会选地方，竟选了上风口站着，一会儿马粪水臭味顺风飘，自是飘不到这。
没人留意怪老头，亦没人发现，怪老头的腰里系着的一嘟噜药。这药不是别的，正是怪老头从董大郎家屋里矮脚柜上顺来的，董付氏等人从董三郎父子那讹来给豆芽补身子的补汤。
“行。”孙秀珍继续充英雄道。心想着冯如萱都能做的事，她孙秀珍岂有做不好的道理，不就是喂自家儿子喝马粪水吗！照着往日喂水来，不就成了。
“四弟。”董大郎哀求。
董天赐这才松手，董大郎顾不得揉肩膀，一溜小跑到媳妇孙秀珍身边，忙将兜来的马粪摊开，放地上，粪兜兜一摊开，那马粪的骚臭味扑面而来，味冲得直往人口鼻里钻。
孙秀珍充英雄，又没充好，怎看怎像打肿脸充胖子，被马粪呛抬双手猛地捂严了口鼻。
董付氏见了，边抬手哄臭味，边数落大儿媳没出息，丢她董家的脸面。
怪老头见了，露出白白的牙齿，抬左手一扯冯如萱，右手一提董天赐，三人又往上风口站了站。怪老头准备倒齐，从怀里掏出三张四方帕子，又解下酒葫芦倒帕子上，自己留条，剩下两条分别递予冯如萱，董天赐。烈酒扑鼻，可总比马粪骚臭味好闻多了，带好帕子，三人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还不去找布来，用水浸湿，把口鼻遮上。”董付氏自是不傻，见怪老头怎做，忙学，亦对大儿子吆五喝六道。
董大郎又慌手忙脚地回屋扯布，浸湿回来给自己，媳妇，母亲一人一条遮口鼻。又是好一顿折腾，等一切准备妥当，已然过了近半刻，三人还什么都没做呢，还没等给顺子灌马粪水呢，三人已然全急出了一身臭汗来。
待到给顺子灌马粪水，又是好一顿折腾。孙秀珍一人哪里抱得动顺子，只得喊丈夫董大郎抱儿子的头，由她来搅马粪，兑水，泄粪水喂儿子喝。
见过笨的，就没见过比孙秀珍还笨的。喂顺子喝马粪水，又不是孙秀珍自己要喝，冯如萱等人清楚地看见孙秀珍好几次拼尽全力捏开顺子的嘴，却手臂不听使唤地打抖，马粪水灌歪了，甚至有两次，孙秀珍把马粪水竟灌进了顺子的鼻孔里。呛得顺子，一张本是白青难看的脸，生生憋成酱紫色。
孙秀珍又没出息的哭了起来，屡次求助地望向冯如萱，似期盼冯如萱能善心大发地出声提议帮自己，奈何，冯如萱却装做看懂孙秀珍求助的眼色，在旁没甩闲话就是好的，要说冯如萱心肠倒也不算很坏，时不时的还知道出声教导孙秀珍怎样灌好马粪水。
“大嫂手别抖，嗳，对，端稳，端平，送过去，对嘴巴，捏嘴，倒，倒，哎呀，怎又倒歪了？”
“四弟妹你别教了，你大嫂我笨，你就不能来帮衬着点？”终于孙秀珍撑不住了，对冯如萱启口求助。
“大嫂，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大嫂叫我帮，你家不得再掏银子给我？再者那马粪水味实在难闻，我闻一次就够了。我现在没喊于先生和我家董郎走已算够可以的了，更何况那灌马粪水的活儿，我本就不愿做，就算大嫂肯掏银子，我还不肯收嘞，我家又不是缺大嫂那几个小钱儿。”
董付氏在旁听着，越听越听不过耳了！“起开，我来！”撸胳膊勉袖子，董付氏狠狠一挤，把没用的大儿媳挤到一旁。顺势从大儿媳的手里夺下了泄开的马粪水碗。
马粪不泄，味道还勉强能闻，人能顶住，一泄开，那味道令人恨不得退避三舍或更远。接过碗来的董付氏不禁骑虎难下，险些被马粪水呛扑在地，手亦同大儿媳一样，没出息地打起抖来。
而对上冯如萱投来的耻笑目光，董付氏强打起精神。勉强控制住被粪臭味呛得不听使唤的手，对大儿媳道：“还愣着干嘛，还不捏开顺子嘴！”
董付氏一声令下，董大郎忙又抱紧儿子的头，孙秀珍则使出吃奶力气撬开顺子的嘴，董付氏艰难地稳住手，捏住碗，把马粪水小心翼翼地灌进她大宝贝孙子的嘴里。
一口接一口，粪水终于顺利灌入顺子口中。粪水刚一进口，顺子马上嫌骚臭味呛，烧心地仰头就吐。
顺子本就胖得似小肥猪般，再加上董大郎又不会抱，哪有抱吐的人仰头，垫高脑袋躺的，顺子哇地一呕，旁看着的冯如萱都不由地替董大郎暗叫恶心！顺子肚装的东西连带马粪水，头一仰，好么，一口全喷在董大郎脸上。似喷泉般。
董大郎察觉到儿子情况不对，听见儿子作呕，想躲已然来不及了，脸被污秽喷了满脸不说，污秽顺着董大郎的脸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一点也没糟蹋，全灌进了董大郎的衣服里。
再加上早前董付氏吩咐，要董大郎效仿冯如萱等人弄湿布淹着口鼻，这下可好，那湿布就跟放呕吐物的盆里泡过一遍似的。这董大郎哪忍得住，扯开那布，倒头就吐。
一下子，顺子也吐，董大郎也吐。董付氏，孙秀珍看着董大郎与顺子吐，看得她二人也想吐。
冯如萱等人看到此幕也感到胃里翻搅，隐隐有些吃不消，可冯如萱却没心思倒胃，此刻她那双锐利如隼的凤眸，正射出凛冽寒光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