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盛会,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众人还没从李安跨越四个境界,战胜赫连双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传送阵上青光一闪,许久未曾露面的修媛和修剑痴出现在上清殿前。
几天不见,修大小姐清减了不少,神情颇有几分憔悴。她抬起玉臂,指着东首位置最高的宾客席道:“我孩子的父亲,就坐在那里!”
李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修媛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向着修媛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一片只有三个人太一道掌教长庚子、落霞岛宝觉禅师、天机宫主风青彦。甲子先生虽然也在,但李安下意识的把他忽略了。
这几个人的年纪和身份,恐怕只有天机宫主,才会做出搞大别人肚子,却没娶进门这种荒唐事。霎时间,众人的神色都古怪起来,纷纷看向风青彦。他们唾弃了许多天的负心汉,居然是天机宫主?
敛心正在吃点心,一口桃酥顿时卡在喉咙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心想:完了完了,师父死不正经,这下东窗事发了。
人群中,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桀桀怪笑道:“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
广场上瞬间炸了锅,流言蜚语满天飞。
风青彦握刀的手没有一丝颤动,稳稳的在银针上雕琢着符文。四周的议论纷纷,似乎半句也没传进他的耳朵里,他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真正极品的法宝,必定是手工完成的。那种同时操控上千把刻刀,批量生产的法宝,天机宫到处都是,用不着风青彦亲手炮制。他要送给李安的,是一套能够和李安共同成长的无价之宝。
在风青彦旁边,甲子先生鼻头冒汗,掌中玄光闪烁,将熔炼千遍的万载寒银魄凝成合适的形状,打磨光滑,放在风青彦随手就能取到的位置上。熟练又默契的分工,表明他们时常这样合作。
修媛在修剑痴的搀扶下,走到风青彦面前,脚步微微一顿,却没停下来,又走了两步,来到宝觉禅师面前,盈盈的拜了下去。
刹那间,上清殿前鸦雀无声,只有甲子先生掌中,正在凝结的银针发出“嗤嗤”的轻微声响。
修剑痴惊诧之极,声音微微嘶哑,说道:“姐姐,你没认错人吗?”
修媛一直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来,直视着宝觉的眼睛道:“族中长老说了,只要孩子的生父肯承认我们母子,就免去我浸猪笼之刑。”
十一月的天气,在琨俞山这种炎炎夏日也千里冰封的地方,实在是很冷。
宝觉老僧看着眼前的少女,粉色纱裙,更衬出她面色苍白,脸上还有泪痕,如此的忐忑不安,就像风中飘零的花朵。那一双不大也不够明亮的眼眸中,满是乞求和惊恐不安,似乎还有一丝愧疚。
一个女子,什么时候最伤心绝望?不是独自面对世人的冷漠,也不是独自承受所有异样的眼光。而是,曾经有一个人,让她以为拥有全世界,在她最艰难的时刻,才发现,她还是一个人。
四周的喧哗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修媛的手攥的太紧,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鲜血直流,痛彻心肺。
宝觉和尚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一个已经不要尊严、没有脸面可讲的人,才是最强大的。修媛忽然半扑在地上,抱住宝觉的双腿,泣不成声的道:“你就这么狠心,要看着我浸猪笼吗?”
宝觉这一大把年纪,还没和女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贴在腿上的软香温玉,让老和尚口舌发干,一身修为似乎都惊到爪哇国去了,站起来都好费力。
修剑痴行礼道:“大师,家姊腹中的孩子,真的是大师的吗?”
宝觉张着嘴,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既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点了点头。
人群顿时大哗,众人神态各异,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平日里被大家虔诚膜拜的,高高在上的圣僧佛陀,忽然间跌落神坛。站的越高,摔的越重。
宝觉眉目低垂,还是平常那副邻家老头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却不再是什么高人风范,不是返璞归真,而是是猥琐,是心虚的表现。就连落霞岛的一些弟子,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李安低声对敛心道:“你上次问我,宝觉老秃驴是不是好人?现在,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他是好人,天下再找不出比他更冤大头的好人了!”
作为一个四大皆空,只剩下一世清名的出家人,能够不惜身败名裂,莫名其妙的当爹,去庇护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那真是足够善良了。
敛心扯出一丝笑容,心中却异常沉重,顾不言半死不活,宝觉禅师声名扫地,因为造化玉碟,天机宫四面楚歌。这些事看起来毫无联系,却将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和李一凡有交情的人,可能庇护他这个半妖的人,给一网打尽了……
破晓,晨曦透过薄雾,落在翠屏峰上。
上清殿前,所有的擂台都已拆除,为期十天的门派赛就要开始。
天机宫一不小心,又与众不同了。
宾客席上,所有人,包括长庚子在内,都远离了宝觉禅师,就像坐在他旁边会染上瘟疫似的。只有风青彦,青衫落拓,带着甲子先生,大刺刺的坐在紧邻宝觉老和尚的身边,还微笑如常的问了声好。
争夺优先选拔新弟子的权利,实在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关系到一个门派的未来。
广场上,各大派的参赛队伍都集合完毕,除了天机宫,其余每队都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