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看了看二人,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却是闭上眼睛,叹息道:“这几个月多谢诸位的照顾了,在下已来羽国许久,今日便准备回去了。”
“回去?文先生不用出海了?”齐老大闻言,表情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不错,来羽国之事我差不多都已经办妥了,自然不该再逗留的。”
“哎,照顾先生谈不上,反而是先生对我们码头多有照顾才是。不过先生既然来自费国,早点回去也是应该的。”齐老大说到这里,连忙起身,准备送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消瘦的船工连忙走了出来。只见他走到中年文士面前,躬身弯背,口中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齐老大见状,眉毛一扬,立刻大骂道:“洪畴,你搞什么鬼,敢拦住文先生的去路,找死吗?”说罢,便给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神,当下便有两个码头的工人走了出来,架住洪畴的双臂就要拉走。
“文先生,文先生……小人洪畴有事相求,还望文先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洪畴顿时脸色大变,猛烈地挣扎着大叫起来。
“洪老三,你他娘的再大呼小叫,老子立刻让你滚蛋。”齐老大怒目圆瞪,立刻走上前,一拳打在了洪畴的腹部,痛得他滚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起来。
“不准打我爹!”小洪武原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见自己的养父被打,立刻冲上前,挥动拳头朝齐老大砸去。可惜身材矮小的他哪里是齐老大的对手,瞬间就被一脚踢飞,撞在了不远处的茶桌之上。洪武闷哼一声,巨大的力量让他的小腹疼得撕心裂肺,已经爬不起来了。
“哼,没有爹妈的小兔崽子,以后连馒头也不给你吃。”齐老大一脚踢飞洪武,嘿嘿冷笑着,随后朝父子两人吐了口唾沫,满脸的不屑。那文先生看到这一幕,清秀的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悦,用折扇拍了拍齐老大的肩膀,说道:“把人放了,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好,既然文先生开口了,我就放他们一马。张虎,陈二狗,把人放了。”齐老大点点头,随后冷哼一声,让人放开了洪畴。
“洪老哥,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讲了。”文先生摇了摇头,走上前两步,将洪畴扶了起来。
“咳咳……多谢先生!”洪畴艰难地站起身,脸色苍白十分的苍白。只见他神色突然有些踌躇,片刻之后才下定决心道:“小人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帮忙。”
“呵呵,洪老哥不必为难。我时常坐你的船出海,也算相识一场,你有何难处说来便是。”
“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洪畴摇了摇头,神色依旧是有些为难。“此事原本不该麻烦先生的,可我却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说到这里,洪畴连忙转过身,将倒在地上的洪武抱了起来。看着伤痕累累的孩子,这个坚毅的中年男子眼中隐隐闪烁着泪花。
“文先生,犬子的事情您可能也知道一点。十一年前泉州涝灾严重,我们羽国海水倒灌良田,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这场灾难当中。洪武的父母也因此饿死街头。当时我跑码头正好路过东部的郭城,见这小家伙奄奄一息便抱了回来。没想到,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洪畴语气沉重的叹息着,伸手摸了摸洪武的脑袋,眼神之中不禁流露着一丝溺爱。
文先生放眼看去,只见孩子明眸皓齿,长相俊秀。只是脸上和手臂全是淤青,显然是被人打出来的。此时的洪武正捂着肚子,身体瑟瑟发抖,却强忍着疼痛没有哭出来。
“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五了,跟洪武一样也是孤儿,无亲无故。本来想要将他留在身边的,不过这码头上的生活动荡不安,连我自己都吃不饱饭,怎么能让孩子受这个苦。洪武从小就没有爹娘,在码头上受尽欺负。文先生是读书人,见多识广,又是来自费国这等大国。我想让洪武跟着先生当个随从,替先生端茶送水,先生只要偶尔指点一些学问道理与他便可。不知……先生能否答应?”
文先生闻言,眉头一皱,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年。只见洪武的神情微微变化,眼中显然含着泪花。不过小小年纪的他却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倒是一个颇有些定力的孩子。
“洪畴,你说什么废话,文先生何等身份,就你这捡来的野种,也配跟着文先生?”齐大木闻言,顿时一阵喝骂,旁边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到处都是嘲讽的声音。
对于旁边的声音,洪畴却充耳不闻。只是看见文先生沉默,暗自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他差不多快要放弃的时候,文先生却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随从倒不需要,如果洪老哥放心的话,就让洪武给我做个弟子吧。如今想想,世上之事纷纷扰扰,变化无常,我也该收个弟子传承衣钵了。”此话一出,文先生的气息突然一变,手中的折扇朝眼前一划。一股莫名的狂风呼啸而至,洪武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顿时一轻,双脚离地居然飞腾起来。只是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人便已经到了文先生的身旁。
随后,文先生将手掌放到洪武的额头,一片金光闪耀,洪武身上的伤痕居然开始消退,腹部的疼痛也瞬间好了。
“这……这……先生原来是神仙中人,小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恕罪。”洪畴见状,脸上全是骇然之色,说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