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青一肚子郁闷:说好的为推拒妾侍而来,都想到应对之辞了,居然用不着!人家都没挑明,就是让你跟美女们相互认识,互相行个礼表示友好而已,你能怎么样?
心里想着要这么都装糊涂那也行吧,反正什么话也没说,无凭无据的,一笔糊涂帐叫人家怎么认?谁也不是傻子!
皇后虽掌管中宫,并负责主持亲王皇子们的婚姻,但她对定王的婚事肯定是半点不想沾边,瞧着她满眼的冷漠一脸的不耐烦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顶着皇后这个身份,只怕她根本就不会来露这个面,而对于太后来说今天的皇后其实也只是个摆设。
太后这会子不嫌弃林雅青的沉默少言了,觉着她也不算木讷,恰恰相反,这是温厚柔顺的表现。
她和康王妃几个商量过,原本就打算着拉了林雅青过来做个样子,过后还不是自己这个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林雅青还敢违逆太后不成?准王妃应承,懿旨颁下,定王就只能认娶,不然岂不是坏人家女孩儿的名份?你当个个是林雅青,说着不要了,回头又娶来当正妃!
太后拉着林雅青和梁明秀几个姑娘说笑一会,心思不知不觉就起了变化。
往往事情都是这样:商量好了的想想又要做些改变,不然怎么会有画蛇添足这个典故出来。
太后有人陪着说笑,底下的皇后妃嫔公主们就觉得没她们什么事儿了,皇后以巡视宫务为由,率先告辞,其他人也跟着告退,太后索性便也倦了,让所有人都退去,却独独留下林雅青相伴。
太后年纪是有些大了,还没有老糊涂,康王府为何要定下梁明秀和曾小婵为侧妃,她多少也了然于心,有些事情,未到某种地步,她也没必要去深究,做为皇祖母,睁只眼闭只眼安享富贵尊荣就算了!不过如今娘家逐渐式微,她知道自己该看顾着些,奈何谢氏一族近年人才调零,实在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族中好不容易挑出三名女子,皆是姿色平平,有一个还未及笄,且其父兄官职不高,姑娘身份就不够贵重,不足以做侧妃,只能先补妾侍,但太后瞧着今天的林雅青特别温顺柔善,心底里一点念想就起来了。
定王不听话难掌控,油盐不进,皇帝都奈何不了他,如今他却出人意料地极其看重林家这位六姑娘,为了给六姑娘体面,不肯纳侧妃和妾侍,但祖制不可废,要想定王就范,只能从林六姑娘这里下手,定王撑不住各方拿林六姑娘说事,不得不松了口,却是要林六姑娘看过,认下了,那么他便听从,不然的话,侧妃什么的,就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岂不是耽误了开枝散叶,林六姑娘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独自担当得起打理王府和生育重任!
皇后早些年就与定王闹翻过脸,看来没有好心情理会此事,是以康王让康王妃来寻太后,太后立即就应口承办。
成亲的事情,轮不到他们自作主张,倔强也要有个限度,太后辈份在这里压着,只需要做个样子,都用不着林六姑娘亲口答应,到那时候谅她顶不住这份重压!
平日瞧着林雅青就是个不爱言语的,今日再看,也不像康王妃所说的那样凶悍骄横嘛,她本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哪能不懂事的?
太后让林雅青扶着去了后花园的敞厅坐下,面对满园金菊,心情也愉悦明朗,宫女们端上热茶点,太后将一碟桂花糕移到林雅青面前,笑道:“你尝尝这个,看看味道如何,比不比得你家福香斋做的点心?”
林雅青道了谢,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点头道:“很好吃!御膳房的御厨,那手艺岂是外边人可以比得的?”
太后笑了:“这是你谦逊,你们福香斋的月饼,哀家可是一样样尝过了,都好吃,最爱那个五仁馅的,香而不腻,越嚼越有味,御膳房就做不来那个味儿!”
“太后娘娘夸赞,民女愧受!”
太后道:“你祖父曾位至正一品大学士,父亲也曾在朝为官,你可不是寻常民女,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左右你与定王的亲事已经定下来,就不瞒你:赐婚懿旨已拟好,另有皇上圣旨,是给你祖父的,明日一同颁下!等你与定王成亲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可叫我皇祖母……我就随定王,叫你青儿吧。”
林雅青答应了一声,吃完糕点喝两口茶,顺便抬眸瞧了瞧,宫女们都站在十几步之外,估计听不清两人的谈话声。
太后又道:“青儿啊,今日召你来,与几位姑娘见个面,想必你心里也有了个谱儿。皇子们一到婚娶年纪,都要有正妃和侧妃妾侍,此为祖制,侧重于开枝散叶,也为方便照顾……皇子身份尊贵,光是一个女子是服侍不好的。身为妻子,必须得为夫君着想。定王那样的脾性,自小儿又不喜近女色,此类事于他却是当儿戏一般,我看你是个识数明理的,还是得由你来为他做决定!几位姑娘瞧着都挺好,那梁明秀尤其多才多艺,听说在家里都能替其母打理家中事务,极能干的,可定为侧妃,将来帮着你管理王府中馈,你也能轻松些。那曾小婵也不错,不过呢,许是年纪偏小,规矩修养总不比其他姑娘……我瞧着那谢小玉、关彩云极好,是我娘家侄孙女,在慈宁宫住了半月,十分的温顺听话,或许,青儿可从她们俩中选一个做为侧妃?”
林雅青捧着茶盏慢慢啜饮,心想就知道老太婆留下自己没什么好事,在这儿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