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青的方案是说出来了,林家长辈们却一致陷入失望:天真的小丫头想当然尔,这些事也就说着玩玩,是绝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林源济倒是依然勉励并赞许了林雅青,又压着林廷安不准他责骂孙女,十五岁小女孩,能有这样的思路和想法十分难能可贵,只是没有资本供小辈们去发挥聪明才智罢了。
林雅青却不只是说说就完事,长辈们不看好又如何?她自去用心做筹备,积极分子林谨知从旁鼓劲助阵,林慎知沉默少言,只管听从她安排,按她的要求把“计划书”写出来,小四哥林学知、五弟林行知帮着跑腿,她的信心更足了。
所有准备,米粮无需考虑,最首要的仍是银钱,租赁门店、购置各样物事、雇请掌柜跑堂等等,样样要银钱才能办下!
而林雅青那晚得着无名朋友赠送的五十两银并六贯钱,被她三几下用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几两不敢乱花,一家子老老小小,有的还在吃药,得留着点做底儿慢慢用。
现在,只好等林谨知伤势再好些,能够自行走路,哪怕走得慢,林雅青也要拖着他出门去,实施计划第一步:筹钱!
筹钱也有几个方案,一个不成换一个,总之务必找出一笔启动资金!
住进福来客栈第三天,有一位亲戚找上门来探望林家人了,这便是二房嫡女、已经出嫁的四姑娘林雅倩。
林雅倩是午后来的,林家人病弱的病弱,受伤的受伤,多数在歇午觉,林源济、林廷安和林廷佑都没露面,林雅倩由姐妹们引着,先去到沈氏房里,看见母亲病卧在床,身形消瘦,面色憔悴腊黄,顿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一声“母亲”,便泣不成声。
沈氏本就是心病,吃了两天药也还是那样,一直恹恹地懒得说话,今天见到女儿,她才大哭出声,又是老爷,又是儿的,哭了半天。
朱氏和钟氏在旁象征性地劝几句,陪着掉眼泪。
母女俩抱头痛哭之际,林老太太进来了,林雅倩忙起身给祖母行礼。
林老太太叹道:“自小儿千般宠万般爱,娇养着长大,嫁人了就是人家的媳妇,可好歹也记得来瞧看瞧看我们啊!你父亲发配充军,如今剩下你母亲,病得没了人形,你要有孝心,该知道怎么做!”
林雅青和林雅晴站在一起,听着老太太的话,心想这是赤裸裸的责怪了。
林雅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垂着眼眸,困难地说道:“孙女是深宅妇人,也是今天才知道,祖父祖母、母亲和家里人放了出来……”
林老太太生气道:“你是深宅妇人,就不能使人打探打探?你夫婿也是足不出户的吗?别忘了,若不是你父亲和你伯父,你夫婿早该外放到哪个穷乡僻壤,如何能这般轻易谋到户部的职!”
林雅倩说不出话来,只有捂着脸哭。
沈氏心疼女儿,弱弱地对老太太道:“母亲,倩儿是嫁出去的女儿,咱们家的事,还不知摘干净了没,总得小心些才好……您看,大房的雅芝、雅娴不是到现在都没回来?三爷博知,更是好好儿的连牢都没下,他可是林家男丁,如今还不肯露面呢!”
林老太太一时哑口无言,但她身为婆母怎肯让儿媳妇这般轻慢自己,便板起脸连沈氏一起数落,林雅倩只是伏在沈氏怀里哭,林雅青和姐妹们不好再呆在房里,就都退了出来。
林雅倩在客栈待了一个时辰便走了,到走时也没见着祖父和两位叔伯。
她带来的一个大包袱放在沈氏房里,沈氏没交给老太太,老太太为此又是一通生气。
不过林雅倩倒是开了个好头,第二天林家二房三姑奶奶林雅梅也派了两个婆子过来,那俩婆子说她们家三奶奶怀有身孕,不方便走路,让送来两个包袱,沈氏收下了,过一会叫五姑娘去向林老太太禀报,说里头是些糕点和旧衣裳。
林老太太已知道沈氏什么样人,懒得理会她,一心盼望自己的女儿早点来看望老娘,林家姑太太却学得三姑奶奶的样,人没来,教家仆送过来二十两银,几件旧衣裳。
林廷安、林廷佑的几位同僚结伴来探访,打着哈哈,高谈阔论,得意洋洋神气活现的样子,一看而知他们根本没安好心,是来看笑话的。
几个同僚没带什么礼物,却让酒店送来几桌席面,这意思是可怜林家人没吃没喝,施舍一顿酒肉充饥!
等席面送来,林廷安说林家人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很有骨气地让吴掌柜和店小二拿出去送给附近孤老幼弱吃用。
林廷安那张气得发绿的木板脸令林雅青心情莫名舒畅,她知道原主对父母疏离淡漠,她自己也是讨厌死了林廷安那动辄板脸训人的臭脾气,看他吃瘪受气,暗爽。
第六天上午,林家最被看重的长房嫡孙和嫡孙女终于露面了。
林博知在林家孙辈排行第三,他坐着绘有楚国公府标志的大马车,锦袍玉带,气度不凡,依然是矜贵公子模样,同来的林雅芝和林雅娴亦是一副贵妇派头,姐弟三人跪到林老太爷、老太太面前,林雅芝和林雅娴连声喊着祖父祖母,哭得声咽气滞伤心无比,朱氏和钟氏站在一旁,钟氏表情木然,朱氏居然陪着掉眼泪。
林雅青真心服了自己这位奇葩娘,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人家的真假虚实,怪不得老被蒙骗欺负。
林廷安又被抬进老太爷、老太太屋里,这次却是关起门说话,除了两位姑奶奶,兄弟姐妹们没一个能留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