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定王和林雅青起了个大早,由侍女们服侍着穿戴亲王、王妃服饰,相携进宫去探望太后。
未到慈宁宫,两人已了解到康王一大早就过来给太后请过安,问过病情,然后又匆匆往前殿随皇帝朝会去了,而安王夫妻、福王夫妻寿王夫妻以及几位公主也来得挺早,此刻正与嫔妃们在太后跟前侍奉陪伴。
林雅青道:“还以为咱们起得早呢,人家更加早!”
定王握了握她温暖柔软的小手,微笑说:“那有什么?不过是先到两步罢了!”
并不着急,夫妻相携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上定王又跟林雅青说些宫中的人和事,教她无论如何首要记住一点:在宫中不要随便吃喝东西,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时时刻刻都要自己留着心眼,见机行事!
林雅青从善如流,边听边点头。
未嫁前虽有宫嬷教导,到底是皇后派过去的,十分的傲慢自持,林雅青也懒得周旋,她们说就听,不说就算,成亲后夫妻恩爱甜蜜,怎么腻都腻不够,说不完的体己私房话,不舍得浪费时间说别的,定王难得地教导林雅青,一般都在外头,走路散步之时。
太监规规矩矩引路,定王却让他们抄近路走,结果林雅青发现,走到慈宁宫时,竟比前头两次来缩短了差不多一半时间,定王笑着说,小时候闲得无聊四处乱钻,这宫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角落。
仍是和以往一样,从里头走出两名宫女,接替两名太监将夫妻二人引入内殿。
太后前天夜里不慎感了风寒,开始时挺严重,太医开了方子吃得几碗汤药,已经好多了,可以坐着和大家说话,只偶尔轻咳几声。
定王和林雅青进到殿里,恭恭敬敬向倚坐在凤榻上的太后磕头请安,询问如今可是好些了?想吃什么要什么只管吩咐,孙儿孙媳妇尽力去寻来云云。
自有慈宁宫内侍将他们带来的礼单递到太后跟前,又轻声说了两句什么,太后貌似随意地瞧了一瞧,便眉眼带笑地说道:“难为你们这些孩子了,都这般孝顺!”
让身边宫女过来扶起林雅青,定王随之站起来。
太后赐座,夫妻俩依次与先到的各人相见过,然后双双坐在一起。
安王一直想捕捉林雅青的目光,林雅青却看都不看他,两对夫妻见礼她也只跟安王妃说话,好像两个女人之间没有仇似的,安王向来极有耐性能隐忍,此时看定王体贴地扶着林雅青落坐,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底那份甜蜜和依恋显露无遗,安王不免心浮气躁,脸色由平和转为阴霾。
安王妃也绷着张脸,一双眼睛时不时刀子似地射向林雅青,她心里恨极:那女人真是太可恶了!害得她被禁足被警告,安王还扇了她一巴掌,一见面居然张口就瞎扯,说她这么久没露面,连定王府婚礼也不来参加,还以为她是因为去年那场胎梦实现了呢!
安王妃狠狠地咬一咬嘴唇,仿佛咬在林雅青身上:可恨!自己什么时候泄露是胎梦了?当时明明跟她说的是好梦!母后教导过的,好的胎梦不可以告诉别人,提防泄露天机,就不灵了!
肯定是这个林雅青!都说她脑子聪明灵敏,应该是她乱猜到了,暗中坏了自己的好事!
以为攀上定王做了定王妃,从此就可以安享富贵高枕无忱了么?定王不过是个被丢弃的庶子,就算他在西北那边成了点气候,可再难驯的烈马,不也逃不掉驯马人的套笼?自己的父兄,就是那副套笼,一旦缚住定王的蹄子,等待他的,就是尖刀和重锤!
安王妃像是看到了那个场景般,喘出一口粗气,冷笑着斜一眼林雅青的方向:让你随便寻个人嫁掉,哪怕是做妾呢,或许还能过几天安平日子,偏要贪心来趟这池浑水,你有什么可依仗的?娘家一门子手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帮到定王府什么?就等着吧,也教你明白:随便乱攀高枝不可取,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林雅青根本不知道这眨两眼的功夫,安王妃已经在心里给她判了个悲惨结局。她正侧转脸,和邻座的福王妃悄声笑谈了几句。
福王妃管氏,林雅青得赐婚前进宫觐见太后之时,得过她一句提示,是以对她心存感激,也很有好感。
大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真的是要讲究面缘,福王妃性情娴静话不多,尤其是在不该说话的场合,她就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但她显然很愿意和林雅青说话,上次只是给了林雅青一个提示,免她懵懂,这次林雅青已经成为定王妃,是妯娌了,福王妃便主动跟她搭了话。
只是三两句话,却招来好些个眼球,另有几道目光似有若无迅速交接一下,除了他们本人,怕是没人能够察觉得到。
而上座的太后,此刻正专注于刚端到小矮几上的一碗粥,那粥冒着热气,一名宫女用银匙搅动几下,拿小碗分出小半,一口一口吃完,太后在旁瞧着,竟抿着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林雅青有些好笑,想吃又怕有人投毒,这年代各种毒药估计价钱不低呢!这宫里的女人毫无安全感,连太后都这样,活到老防到老,身心俱累,再尊贵又能如何呢?
那粥是八宝粥,她和定王带进宫来的。
昨夜让柳眉儿熬了一大砂锅的八宝粥,早间起**夫妻俩都各吃了一碗,然后直接将砂锅端进宫,送给太后的礼品中除了定王认为她会喜欢的贵重之物,还有一些珍稀米粮,病弱者熬粥吃很好。
林雅青本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