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莫赤也认准了我们两个,将风干牦牛肉往我们手上一塞,便厚着脸皮爬起来,跟着屁颠屁颠儿,嘘寒问暖,各种搭话,像跟屁虫一般,《士兵突击》的许三多,也不过如此。
我们不搭理他,也不生气,“师父师父”的乱叫,完全就不是我们印象中,憨厚寡言的藏族同胞形象。
杂毛小道走南闯北,什么人都见过,人情世故方面做得通透,不管怎样,都是呵呵一笑,不过我却不成。
怎么讲呢,我这个人有些吃软不吃硬,这莫赤倘若是提着刀子,明火执仗地跑过来,我倒也就干脆了,然而他这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却让我有些不好拒绝,也不便摆出高人的架势,训斥于他。
到了中午,在南卡嘉措家里,一同用过饭后,我蹲在茅房里解决个人问题,这藏族小伙儿在门外边,用蹩脚的汉话跟我讲他放羊时,“大黑”和“小黑”顶角打架的趣事时,我终于投降了,哭丧着脸从茅房里面跑出来,跟他说教他一手,至于能学多少,这就看各人本事了。
莫赤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咧着一口白牙,笑,觉得是自己的诚意,感动了我。
杂毛小道也在一旁怪笑,觉得我被这憨厚的小伙儿折磨得快疯掉,也是一件趣事。
进房间的时候,他捅了捅我的胳膊,嘻嘻笑我,说小毒物,你前辈子如果是一个女孩子,只怕是好追得很啊。
我瞧着这个家伙一脸贱笑,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给他回了一个中指。
在我和老萧的房间里,我们迎来了四名学生,除了死缠烂打的藏族有志小伙儿莫赤之外,还有南卡嘉措家的三个小屁孩子。
我不让他们叫我师父,也表明教的都是些小玩意,不过在浓重的宗教气氛渲染下,这四名学生还是显得十分认真。
我主讲的,自然不是害人的蛊术,而是十二法门中,对于九字真言的论述。
这九字真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本就出自于密教的“九会坛城”,乃如来三密之随一语密,总谓法身佛之说法,学得也简易,能入定,洛十八吸取它教之所长而流传的,我用着也熟捻,经过这么久的体悟,以及慧明和尚的言传身教,多少也能够论述独到精要,故而一一示下。
一堂课讲得我口干舌燥,下面的学生也是囫囵吞枣,杂毛小道和虎皮猫大人在旁边看热闹,笑得歪东倒西,我这才感觉到为人师长的辛苦。
我讲课,言简意赅,一切皆以实践为主,在将各真言的手印、发音和境界描述都授予一遍之后,我终于说出了筹谋已久的话语:“今天的内容就是这些,回去自己体悟,勤加练习,如果没有气感生成,不觉佛音,就不要再来找我。世间没有捷径,唯有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方才会真正成为,有本事的人!”
四个小徒儿躬身退下,杂毛小道则哈哈大笑,说“世间没有捷径”,这句热血的话语从你口中说起来,我怎么觉得那么讽刺呢?
不过经我这一番布置,莫赤还真的就没有过来烦我们了,于是便又过了两天悠闲的日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南卡嘉措告诉我们,巴桑家的二小子自从被救回来后,整日就疯魔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吃饭睡觉,皆是如此,问他什么,都不答,不晓得要不要再请上师过来,瞧一瞧。
他家三个小孩儿,加上我和杂毛小道听到,都不由得会心一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