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闵魔跟之前相比,完全就不可同日而语——之前的闵魔虽然下半身是粉红色的肉触手,但是上半身还能够体现出人类的特点来,性情和逻辑,也都是人类的思维,而此刻我们面前这头四米五高的怪物,浑身上下洋溢着翻滚的黑雾,有着一股异类生物的冰冷感觉,寒意陡生,比那干冰还冷。 他的形象,让人看上一眼,脑海里就生出“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邪异恐怖的东西,简直就不是地球上生物”的想法来。
瞧见闵魔变成了如此模样,一直在周围盘旋的虎皮猫大人像被人掐住了蛋蛋,毫无高人形象地惊声尖叫道:“天啊,它被放出来了!它被放出来了!闵鸿这个蠢货,这个脑子里面除了翔还是翔的家伙,他以为被附身之后的他还是他自己么?我他妈的躲进这肥硕鸟儿体内,我还是一只普通的鸟?——老子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白白修了这么久的功法,闵鸿这龟蛋儿居然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搞懂。
靠,邪教就是他妈的是邪教,就知道铤而走险,贪功冒进,直娘贼,娘希匹……”
虎皮猫大人这一番口不择言的话语骂完后,招呼我们道:“小毒物,小雪瑞,你们反正是跑不掉了,有什么遗言,赶紧跟我说,我好给你们家人转达。媳妇儿,跟我走,赶紧跑路,不然真就一命呜呼了!”
朵朵从角落里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一点儿也不领情,撇了一下嘴巴,说就不,我要死,都要跟陆左哥哥死一块儿。
朵朵的话语让虎皮猫大人很受伤,它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脏话,然后心一横,说娘咧,拼了!
它落在我旁边的一具棺材之上,大声招呼我:“小毒物,这个家伙原本是那冥河恶灵,逃逸到人间来,寄居在地煞之中沉眠——其实也是山神土地公的一种。不过这东西在冥河受到了无数年头阴风的洗刷,心思早就已经变得邪恶无比,心里面只有无边的杀戮。它是恶神,猛虎出笼,生灵必定惨遭荼毒……”
我紧绷着身子,死盯着被触手缠绕着的杂毛小道,不断地调整呼吸,将自己体内的气息压缩囤积,脸色阴郁地打断道:“告诉我,这狗日的弱点是什么?”
“在脑袋的眉间正中,神凝天池。任何一个请神入体的人,融合都会发生在上丹田,‘神失守位,即神游上丹田’,《素问?本病论》中说到……”虎皮猫大人急速地说着,还未完,我便已经化作一道黑线,朝着恐怖的闵魔冲去。
在我身边的是小妖和朵朵,这两个小家伙护住我身侧两旁,有那青灰色的鳞甲触手如鞭甩来,她们便用手去拨动,帮我挡开。仅仅两息时间,我已然冲到了闵魔的身后。
正在与闵魔拼斗的是五人宗教局的其中一个,这个小子是个滑头,身手灵活得可以与雪瑞一拼,脚下凌波微步,身形柔软得像面条,竟然能够在七八条触手组成的暴风骤雨间,丝毫无损。
看得出来,宗教局此番前来的都不是弱者,倒是我们认识的曹彦君,本事最低。
瞧见魔化之后的闵魔被吸引了注意力,我也是吃了教训,拔除那把小藏刀,腾身而起,朝着闵魔的后脑勺就捅去。
然而我刚刚临空而起,便见到那一颗如同榴莲一般的后脑勺上,突然睁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眼睛出来,里面的白色多过于黑色,死鱼眼一般,里面露出了极度深寒的冰冷,有着诡异的光芒。
看到这东西,我吓了一大跳,然而事到临头也退缩不得,将心一横,朝着这颗眼睛,抬刀就是一刺。
我起始的速度飞快,冲势凶猛,所以这一刀的力道十分恐怖,然而就在刀尖即将要刺入这颗眼球之中的时候,从它旁边湿淋淋的眼睑周围,伸出了许多粉红色的柔软触角来,将我的这把藏刀给紧紧缠绕住。
我顺着惯性撞上了闵魔,刀口被阻,接着身子倏然一紧,也被闵魔给缠住了。
我手中的这把藏刀是很普通的那种,根本对付不来这看似柔软,其实跟牛筋一般的触角。
当下我也不管不顾,松开手,将蓄积已久的恶魔巫手瞬间点燃,然后朝着这眼珠子掏弄儿去。
或许是我松手太快,闵魔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被我一下给抓中,双手仿佛捅进了烂泥潭中,里面粘糊糊的,然后有着一颗硕大的晶状体。
我心中欢喜,顾不得腰间的力道更紧,猛使劲儿,准备将那一颗眼球给拔出来。
我的双手在之前与闵魔的交锋中就已经满是鲜血,而且此刻又点燃了对黑暗生物有着极强克制力的恶魔巫手,这血脉和能量两者一叠加,又恰好伤及的是最敏感的眼球部位,所以我这儿刚一用上劲力,便听到前面的闵魔,口中一声恐怖的叫喊。
这喊声如同那钱塘海潮,铺天盖地,这整个空间里就是一声炸响——轰!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短瞬之间,倏然移动了好几十米,闵魔痛苦地在这个大阵之中飞纵着,使得我耳朵边风声呼呼,一连撞掉了好多樽棺柩——那种刺激,过山车与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想着杂毛小道被这怪物滑腻腻的触手死死箍住,我当下也是发了狠,口中大骂着脏话,然后使劲儿地将那眼球往外扯动。
然而到底是化了魔,这颗生长在后脑勺的眼球末端有着好多坚韧的肉芽勾连,死死拉着就是不松动,无论我用多大的气力,都将其扯脱不得。
我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扯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