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一听,不禁愤愤地跺了跺脚,恰在这朝廷青黄之交的紧要关头,这个夏侯玄却闹出了这样一桩违礼越矩、伤风败俗的事体,这可如何是好?而且,他先前也曾听闻这石英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内廷女官之一,夏侯玄若是真的调戏了她,麻烦可就大了!他也不及多想,急忙一挥手,吩咐道:“大目,你且先回去侦候此事的进展情形,本将军更衣整装之后马上就来……”
“那,尹某便进宫去了……武卫将军您须得赶紧入宫到陛下面前为夏侯大人求情啊!”尹大目也不多话,拔腿便匆匆而去。
曹爽目送着他跑出里屋,正欲吩咐下人去拿朝服来穿上,这时从屋门外面倏地闪进了他的三弟曹训,一把抓住他的袍角,低声道:“大哥且慢!”
曹爽一愕,侧头看向了曹训:“你做什么?”
曹训转眼瞧见四下无人,才朝曹爽贴耳问道:“大哥当真是要前去陛下那里为夏侯太初求情么?”
“太初为人清高明洁,怎会干出那样的事体?他必是遭人陷害的。为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曹爽点了点头。
“大哥——小弟也是刚从禁军步兵营里得知这个事儿后急忙赶回来的!这一次夏侯玄恐怕真的是栽到家了!郭贵妃的侍婢都站出来指证他行为不轨了。大哥,你且听小弟一言,恰在此时,你万万不可前去宫中出头解救夏侯玄!”曹训两眼急速地转动着贼亮的光芒,一直紧紧抓着曹爽的衣角不放,“就让陛下自行裁断处置去吧——你就对外宣称自己腿疾猝发,一时不能出府。”
“这……这怎么行?”曹爽狠狠地瞪了曹训一眼,“数日之前,桓伯父离京出巡赈灾事宜之际,就曾经苦口婆心地劝告为兄与太初遇事排难之时定要异体同心,通力合作,万万不可心存歧念。他这番谆谆教诲言犹在耳,为兄如今事到临头焉可不顾太初的安危?”
曹训“哎呀”一声连连摇头摆手,直道:“大哥你放心!这事儿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说破了天,它也就是调戏一个才人的事儿!当今陛下聪明睿智,值此用人之际断断不会重惩夏侯玄的。只不过,夏侯玄这个执掌宫门守卫之职的卫尉肯定是当不成了!”
“撤了他的卫尉一职还不严重?如今我曹氏宿旧贵戚之中,能够与为兄联得上手共同对付司马氏一党的,就只有这个夏侯太初了。为兄此刻若不救他,日后必噬脐莫及啊!”
“唉!大哥你总是喜欢把胳膊肘往外拐!他夏侯玄固然帮得着你,小弟和彦弟他们就帮不着你?对付司马党,你何苦非要拉一个外人来联手不可?咱们自家兄弟这么多,恐怕要比夏侯玄他们来得可靠一些吧!”
“三弟,你……你……你怎会这般想?”曹爽听了曹训这话,就似触了电一般悚然一惊,诧异非常地盯向了曹训。
曹训毫不回避他的直视,捧着他的双手,显得极为诚恳地说道:“小弟是真心在为我曹家的未来着想啊!如今陛下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几乎都是心中有数了。那么,他对自己身后的顾命辅政大臣人选名单必定也在深深的酝酿之中。不消说,你和夏侯玄原本必是这下一任顾命辅政大臣名单中的两个重要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