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侍女被吓得朝后退了退。
谢素素近来喜怒无常,若是没有人送信笺来就会整日都没有个笑脸,侍女们都像猫一样,蹑手蹑脚,恨不得缩到找不见的角落里去。
今日起床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又发了脾气,不愿意去见范家的女眷们。
作为主子,谢素素顶多被谢大夫人阴阳怪气地刺几下,可是她们却不好过。
谢三夫人一定会来训斥她们一番,说她们不会劝着主子学好,只会曲意逢迎。
年节下的赏钱也拿不上,白白受气,想想都心塞。
可也没有离了三房去别处的道理。
见到有信笺来了,都想让娘子高兴高兴,她抢了来巴巴的献好,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谢素素跺着脚,咬牙切齿地道:“这是还嫌我被母亲骂的不够呢,若是日后传出去,我和哥哥的小妾情同姐妹,不知道让人怎么笑话。她在我家做出来这样的事,何曾将情谊当回事,如今却来劝我记住当年的情谊,她当是我的嫂子不成?可惜今生都没有这个命了。”
梳头的侍女明白了,这一定是于水笙托人送来的信笺。
谢三夫人最恨的就是于水笙,可又迫于无奈,正月里就要将于水笙纳入三房为妾。
整个三房都为了这个正月都要过不好了。
谢素素更是憋气的厉害。
侍女们也为主子抱不平,以前谢素素在三房最受宠爱,如今灰头土脸的,和七郎闹的生分了,可不是拜这位好姐妹所赐?
全都是因为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小人。
“娘子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但凡大家闺秀要点脸面的断然不会如此,说起来也是七郎君太过俊秀,才招来了这般的觊觎。”
说着对圆脸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圆脸的侍女连忙上前一步将这信笺捡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一边。
谢素素的心思转了过来,冷笑地道:“可不是么,这样的人如此之多,事情没有发作出来的时候,那个不冠冕堂皇,个个说的都是礼义廉耻。和她们周旋我都觉得累得慌。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我就没劲透了。”
谢大夫人、母亲的日子就是她的榜样,兴许还嫁的不如她们呢。
谢素素自嘲地笑了笑。
“新贵家的女儿那里有我们这么多的苦恼?看看林家的大娘子,施粥施诊,自在的很。不管是夫家还是娘家,没有人不敬着她的。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能够带着医女施针诊治,风光的很呢。”
侍女愣了。
谢素素一向不喜欢淮阳王妃,凡说人家好的,她总是要反着说,这是三房上下都知道的事,没想到,如今却突然羡慕起淮阳王妃的日子来了。
“行了,和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明白,”谢素素一挥手,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的苦闷。
她这辈子就是从谢家这个笼子嫁到了别家的笼子罢了。
就连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说不定还不如这一个。
没意思。
这样的烦恼谁都不能说,谁也劝解不了。
侍女上前一步,轻轻捏起谢素素漆黑油亮的头发梳理,笑着劝解:“娘子没有学医,不能施诊,也可以施粥的。听说淮阳王妃也是起了个头,几个亲近的小娘子捐献了些脂粉钱。若是世家的女子里有个人起头还会没有人响应么?总归是做好事,就是老夫人也不会不答应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素素立即急切地道:“你说的甚是,快快梳理了,我去找姐姐。”
谢灵素是世家女子之首,若是她起头是最好不过的,而且,祖母答应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至于这名声是不是让谢灵素得了去,那又有什么要紧。
最关键的是,她能够借着机会出门,透个气。
侍女抿嘴一笑,快速地将谢素素的头发绾了个发髻,又选了几样首饰点缀。
乌压压的头发上,亮丽的饰品,衬托的整个人更加的娇艳。
正是青春年少的好时候,少女们一天一个样,毫不吝啬地朝外散发着美丽。
谢素素不尖酸,不急躁惹事的时候,倒也瞧着贤淑美丽。
对着镜子里的美人满意地笑了笑,谢素素转过身就催着侍女们快些准备好她出门的行头,虽然只是从三房到老夫人的院子,但也要样样齐全,不能失了派头。
临出门时,谢素素又嫌弃地对那圆脸侍女吩咐:“你将那信笺带上,有人不要脸,我何必还给她留着脸面呢。”
圆脸侍女想要劝解,这毕竟是三房的事情,何必闹到外面去。
可一想想谢素素的性子,只好应下,将那信笺塞到身边的荷包里收好。
谢素素这才被簇拥着离开了三房。
“这又是要到那里去?”谢旭被谢大爷派人叫去议事,正好碰见妹妹穿着打扮颇为正式,便知道家里有女客来访了。
谢素素噘噘嘴,“还不是范家的小娘子们又来了,个个把自己夸得像要入《列女传》。”
“你多大了,也不收收性子?以后嫁到别人家里还这么没遮没拦的,怎么好?”谢旭摆出兄长的架子来。
“哥……”谢素素的眼眶发红,他们兄妹二人许久没有这般,突然这么着,让她一阵心酸。
谢旭叹口气,打算和妹妹分道扬镳了。
“哥哥,你等等,”谢素素讨好地叫着,连忙催圆脸侍女将荷包里的信笺取了出来,巴巴地递给谢旭过目,“我才不理会她。”
谢旭扫了一眼,大致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