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慰王氏这件事情,林乐霜已经做得驾轻就熟。
可是……今天,她有些提不起来劲和母亲一起谈论父亲的病情。
父亲是自个不愿意醒来。
至于究竟是什么秘密困扰着驰骋疆场功成名就的林大将军,宁愿如此也不愿醒来面对他们,就不可而知了。
林乐霜虽然看在母亲的面上尊重父亲,却不能发自内心敬爱。
好在不久林大就捧着谢家的帖子来拯救她了。
“谢家、范家和肖家的小娘子都一起递了帖子来求见,想要和大娘子商议行善之事。”
“哦?”林乐霜扬了扬眉毛,眼波微微扫过,那双好看的凤眼陡然便增添了神采,让人不敢直视。
林大恭敬地垂手站在一侧。
大娘子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黑亮有神,眼角微微上挑,似乎要斜插入鬓,一张一合间神光流彩,贵不可言。即便是在微笑的时候,都带着威严,让人不敢有半点冒犯。
这种上位者的气息,并不是源自地位,而是源自于内。
从内而外都让人心生敬佩之心。
林大跟着林大将军,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说起来他所见过的丹凤眼,只有淮阳王和王妃长得最好。
一顾一盼之间,贵气逼人。
真是般配。
林大的腰压了压,更加的恭敬。
林乐霜一只玉手轻抚着玄色压着金边的帖子,另一只手搭在膝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连王氏都觉得气氛莫名有些低沉,让人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就请她们进来说话。”
林乐霜最终决定今日便接见这些世家女。
王氏松了一口气。
林大应了一声,就转身下去通禀。
王氏笑着道:“世家女也愿意一同施粥,这是好事。多积点阴德,总是好的。没有想到,我儿振臂一呼,便能响应者众。”
林乐霜笑着辞别母亲,回自个的院子准备接见谢大娘子等人。
王氏回味了片刻,狐疑地问云妈妈:“怎么霜儿一走,我便觉得屋子里空旷辽远了不少?霜儿人在这里,这屋子顿时便觉得局促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女儿坐在这里,王氏竟然有种屋子太过简陋狭小,需得是高大、宽广、华丽多得多的华屋才堪堪相配之感。
云妈妈竟无言以对。
这话怎么说?
大将军夫人的屋子当然比不上淮阳王的屋子华丽高大了。
“嗯,嗯,老奴也有此感,想来是大娘子光华过人的缘故。”
希望夫人能够理解。
王氏:“……”
女儿已经美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是她生得,也确实貌美过人,但……怎么美也美不过淮阳王不是吗?
不管怎么样,这话说得让她心里舒坦。
云妈妈见状暗付,人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大娘子这样的,是怎么被夫人生出来的呢?
所以说贵人生而知之,绝不是教出来的。
林府门外。
围观的众人见谢家终于在于水笙走后,递了帖子,便自觉明白了什么。
“看来谢家压根没有瞧上于家的女儿。”
“你这不是说的是废话么?若是能瞧得上,怎么会让于娘子在林家吃闭门羹。这是特特摆出两不相干的态度。”
“不然怎么样?这里面坐的是谢家女,东郡谢家。”
……
谢素素唇角微翘,心情愉悦地听着这些闲话。
这才对得起一番谋划。
围观的人群议论了阵子,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意犹未尽地打算散去。
就在这时,一队更加华贵的仪仗走了过来,远远就听见了鼓乐之声。
“这又是谁来了?”
有人好奇的伸长脖子,奈何被谢家一长溜的车队挡住了视线。
谢灵素也奇怪地问:“不知道又是谁来拜访林家,听鼓乐之声想来身份不低。可城中的王公大臣若非必要,也不会摆出这么全的仪仗来。”
古来对于贵人们的出行总是有许多的要求。
既然是贵人,自然就得像个贵人的样子。
朝廷的官员更是比别人多了些制约,经常有御史就不遵守官员礼制之事弹劾,每年为此罚俸降职的也有不少。
但长安城中贵人多,尤其是横街大道上,官员大都是比邻而居。
全套的仪仗摆起来,行走也非常不便。
于是便有了对应于地位的简化。
今儿这仪仗摆的,架势十足,让人不免联想翩翩。
谢素素不做声,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窗棂。
谢灵素本也没有指望堂妹能知道,至于是什么人,待会就知道了。
林府的大门刚刚打开,林大恭敬地迎了出来,正要请谢家的马车队驰入车道,就看见一个中年的儒雅男子,快步走上前来,对着谢家的马车施了一礼,扬声问:“不知这车中坐的可是谢家的娘子?”
谢灵素:“?”
车夫对着此人答道:“正是,你是何人?”
中年男人答道:“太子命我前来传话,若是谢家娘子为做善事来拜见淮阳王妃,他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谢灵素这才明白过来。
后面那么大的阵仗正是这位清河国太子的。
只是……
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尚未答话,外面中年男人又道:“太子和谢家七郎闲聊,无意中得知诸位娘子有意做大善事,便不请自来……”
谢素素扬声问:“我哥哥可是和太子在一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