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打算对着林三郎发作。
没有想到被淮阳王占了先机。
这么一顿训,让他在谢七郎面前抬不起头来,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
让他正月就要启程回清河国?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小叔……您听我说,听我说……”
太子追着淮阳王走开了。
林山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笑着对谢旭道:“七郎和太子在这里久等了,近来幕府事务繁杂,一点空都抽不出,听说你们来了,淮阳王硬是将丞相和丞相府的官吏都抛下,等一阵子还得赶回去。”
这点谢旭也早已知道,但是亲耳听见林三郎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林三郎短短时日就像是换了个人,沉稳干练,谢旭很是羡慕。
想想不久之后,他兴许也能进入朝廷为官,又雀跃起来。
“我倒没有什么,只是太子等得急罢了,说起来这也怪我,太子近来频频造访我家,偶然听说妹妹们要仿淮阳王妃行善事,就嚷嚷着要参合进来。我想太子也是枯坐行辕,闲来无事。”
谢旭面上替太子说话,不动声色地加重了太子无所事事,结交世家的罪名。
他期望清河国太子就这么被撵回国,也省了他的事了。
……
太子跟在淮阳王的身后,期期艾艾地道:“小叔,您真的就这么让我回去?这么冷的天,这么颠簸的路,多受罪啊。
“再说了,我也不是闲得无聊,而是想帮着那些世家小娘子做善事……这才到林家来的。
“小婶娘不愿意接见我,我不也老老实实地和谢七郎坐着等吗?”
他才不会说,他就是想来探探林家的虚实,并且就是存心想来看看“小婶娘”的呢。
慧空和尚交代的那些事情,让太子深觉林乐霜和林家都有着莫大的秘密。
清远方丈更是神秘之极。
近日,皇上总是推说身体欠安,也不准他入宫,太医院内什么有用的情况都打探不出来。
太子的内心早已经失了分寸。
若是皇上的身体真的已经是虚弱不堪,淮阳王是不是就会这么着被推上皇位?
种种事情,缠绕在心头,让他不弄明白不甘心。
若是就这么被赶回清河国,那就什么力气都使不上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以往,“小婶娘”三个字哪有这么痛快地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
淮阳王背着手,狭长的凤目里掩藏着深深的思量,声音清冷地问:“是吗?你近日频频造访谢家,如今又口口声声说要和世家娘子们一起为天下苍生做善事。瓜田李下,须知道避讳一二。皇上如今身体不适,不喜诸侯国和朝臣世家们开往过频,又有人密报,有诸侯国和朝内大臣勾结谋反,皇上内心十分不喜。这一点孤早就告诫过你,你偏偏明知故犯,将孤的话当做是耳边风!”
太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向觉得十三叔只是性子清冷罢了,方才竟然觉察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
似乎只要一句话没有说对,他就血溅当场。
“小叔,小叔,我所图的是什么您还不知道么?这不是您给侄儿出的主意,让侄儿想办法娶了谢家三房的嫡女?所以才去谢家这么勤快。”
太子一脸的委屈:“小叔您已经得了小婶娘,侄儿和您年岁差不多,还未娶妻,您就这么将侄儿撵走,这可怎么成?”
高大威猛的太子做出这个模样来,让淮阳王深感不适。
元明默了一默,勉强压住了不适之感。
这在太子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立即再接再厉道:“小叔,您也知道,我虽然记在王妃名下,身上却有着胡人血脉,其他的兄弟们又何尝服我,国内的世家也轻视我,若是能娶得谢家女,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说到这里,太子也不免有些心酸。
这一切,都是他和葛六爷分析出来的,的确句句属实。
只不过,他所想要的绝不仅仅是清河国太子之位这么简单。
能更进一步的时候,谁会退缩呢?
淮阳王轻轻“嗯”了一声,道:“你若是求娶谢家女,你父王同意么?”
清河国太子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会不同意?就是武安来长安之前,父王还期望她能嫁入世家呢?不是我说,武安的那个脾气,王家大公子怎么能瞧得上她?我临行之前,父王也曾经嘱咐过,期望我能够得寻佳妇。”
不过当时父王属意的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没有想到被小叔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反正,他都是要卖个好价钱的。
只要能在王、谢两家找一个嫡女成亲,也能交代的过去。
淮阳王见太子赌咒发誓说的恳切,也就没有再逼着他早早归去。但是话里话外,还是说春暖花开之后,必须启程。
“王谢两家的女儿都少有嫁入皇室者,尤其是嫡女,你有这个心思不错,但千万小心,别惹得谢家家主不高兴,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淮阳王语重心长地训诫。
太子心里再怎么不服,也只好忍下。
“你和谢七郎巴巴地要拜见你的小婶娘,又是要做什么呢?”
淮阳王的一双凤眼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将黑色的眼仁遮挡了大半,却偏偏产生了神秘的震慑。
太子讷讷地道:“我能做什么?还不是想和小婶娘说说话,卖个好――”
突然发现自个说的这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