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缩回了车内,兴奋地凑到了林乐霜的耳朵边,急切地说:“大娘子,谢七郎好似专门等在那里,听说你不去,都蔫了。”
好八卦的侍女。
林乐霜白了一眼阿桂,没有作声。
“大娘子,真的,谢七郎今日穿的很好看,特别俊秀,见到僮奴就从车后头转了出来,听完僮奴回话,整个人都露出悲伤的感觉……”阿桂添油加醋地说。
车窗外林保听得好心塞。
怎么这么多人都盯上小主子,大主子还在府里蹲禁闭,这可怎么才好。
小主子的侍女真是话多不讨喜,林保想,得找个机会说一说这个阿桂了,丁妈妈不在,就浪的没有边了,这样的话也是能的?
真是没规矩。
林乐霜点了点阿桂的脑门子,“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你也不怕败坏了我的声誉?谢七郎是什么人?你看看他母亲谢三夫人的厉害劲,谁嫁过去都难讨好,还有那个谢素素,那样的小姑子多难缠啊?小娘子嫁人,难道只图人家长得好看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这么轻浮,我就给你指个人嫁了,免得你看人不清,以后后悔。”
“……”林保差点从车辕上掉下去。
阿桂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抱着脑袋,睁大双眼:“大娘子,您才多大年纪,说的话比丁妈妈还老气,你是考虑过那谢七郎了吧,不然怎么连人家婆婆难讨好,小姑子难处都想过了。”
林乐霜懒得理她,心道,什么想过了,是经历过了好吧。
前世,谢三夫人和谢素素让她难受了很久,每次被深深的伤害过后,又总是看在谢旭的面上,一次次地用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女人为了爱,可以不顾尊严,执着地努力,只为了让所爱的人幸福。
只要对方承情,说上几句好听的,哄一哄她,林乐霜恨不得将婆婆和小姑子当成佛祖供起来。
结果呢?
现在想想,真是糊涂,谢七郎若是对自己真有真心,谢三夫人和谢素素那里,他也定然会想法子周旋。
就连林简以前还会在继母面前护着二妹和三妹呢。
林乐霜的脸色就很有些不好看。
林保伸长了耳朵在听,里面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林乐霜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沉默,阿桂害怕了,软语相求:“大娘子,阿桂知道错了,日后阿桂不敢再在大娘子面前说这些话。”
林乐霜没有应声。
阿桂快要哭了,颤声说:“奴婢去找丁妈妈受罚,只求大娘子不要嫌弃奴婢。”
“好,回府之后,自己去找丁妈妈领罚吧,”林乐霜的声音清冷。
阿桂得了解脱,缩着头,不敢再言语。
大娘子好像真的不喜欢那个谢七郎。
平时阿桂并没有这么多话,只是,今日丁妈妈和阿茶都不在,阿桂被谢七郎的坚持打动,私心里觉得这样的人物,配大娘子也还算配得上,那里知道这些话正好触了林乐霜的逆鳞。
静安师太的马车慢慢地过来了,谢七郎看着斜对面林家的马车,投掷臭鸡蛋的时候,都卖力了几分。
只是,林家的马车连车帘都没有拉开一下。
谢旭的心像是塞了一团稻草,他很想冲过去,抓住林乐霜的手,问问她,为何对他就这么冷淡。
那日,母亲和林乐霜说话,他对林乐霜大献殷勤,可林乐霜反应淡然,他以为对方年纪小,还没有开情窍。
这次林乐霜不愿意前来,谢七郎才明白,对方不是没有看懂,而是压根没有看上他。
林玉雪这么小的年纪都知道勾引男人了,的确没道理,林乐霜不懂男女之情。
谢旭原本觉得,他挺配得上林乐霜,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
林乐霜再怎么样,也不会一点都看不上自己,若是努力,说不定就能获得美人的芳心。
如今,他心里非常的不能确定。
他猛力地投掷着臭鸡蛋,这些鸡蛋在静安师太的身上开了许多黄白色的花,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
谢三夫人神清气爽地在车内为儿子较好,谢旭借此发泄着自个憋屈的心情。
渐渐的,谢旭发现,形势有些不太对。
他不再投掷臭鸡蛋,而是远远地坐在车辕上观看。
今日围着静安师太投掷的人特别多,已经不再是一些烂菜叶、臭鸡蛋这么简单。
都是些石头和利器。
投掷的人骂骂咧咧:“害死了这么多人,你干嘛还活着?”
这话带有很强的引导性。
周围站了许多不停在哭骂的老幼妇孺,听起来,这些人都像是苦主。
静安师太的游街是由京兆尹府的衙役看着的,众人在投掷烂菜叶和臭鸡蛋的时候,都是在宣泄自身的不满,但也隐隐有所顾虑,不敢做的太过。
如今,这层顾虑像是没有了。
静安师太本就是个吸血恶魔,吸了这么多人的血,应当血债血还,现在竟然还活着,实在是对她太仁慈了。
大家都这样想,静安师太的身体很快就出了很多的血,脸上被砸的乌青,头也砸破了。
谢七郎想,静安师太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了,而且奇迹的是,并没有什么本质性的损伤,这样的确对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不公平。
但是这么久以来,那些人都在忍耐,是什么,让他们突然不愿意再忍了呢?
他的视线就投向了林家的马车。
林家的马车连车帘都没有拉一下。
谢旭皱了皱眉,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