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公主这个时候的心情极其微妙。
她在林家被林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火发作不出来,又被谭女史呛了声,两个人她都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还没有办法收拾林家的孩子么?
这口气,总的找个地方撒出来才是。
不然,谁还会将她这个公主放在心上。
敬武公主的车驾在路中央就停了下来,林乐霜和两个哥哥没有想到敬武公主竟然要在路上相见,也只好下了车来见过公主。
林山和林先从来未曾见过这位公主,就看见玄色的车门打开,一个玄衣女子正端坐在珠帘后面,影影绰绰的也觉得是个好相貌。
两人不敢多看,和林乐霜一起施了礼,询问公主身体安好。
“不必多礼,”敬武公主拖着声音,慢慢地说。
林乐霜听声辨音,觉得敬武公主的中气比上次见面要充足了许多,想来是上次晕倒之后,做了调理。
寒冬的车外,还是有些冷,林氏兄妹三人站在外面,等着公主垂询,可偏偏公主看着他们三人只是不说话。
林山轻轻皱起眉头,思索这位成太妃留下的女儿究竟是什么路数。
“本宫方才去了林府拜访你的祖母,问起了你,方才知道你去了东市玩耍,本以为瞧不见你了,没想到又在这里相遇,真是有缘,”敬武公主终于说话了,声音依旧柔媚的很。
林乐霜听了之后,心里大约明白了敬武公主的意思,想来是祖母得罪了敬武公主,正好拿他们三人来撒气了。
“确实有缘,方才差点和公主失之交臂,”林乐霜笑嘻嘻地回答。
看着风雪之中,身穿玄色斗篷,素色衣衫的林大娘子,敬武公主慢悠悠地捻起案几上的一瓣桔子,放入嘴中,缓缓吸允着果肉。
车内温暖如春,车外寒风阵阵。
这次就连林先都瞧出对方的为难之意来。
林乐霜并未动声色,她的体质甚好,每日清晨晨练,隔三岔五要用薛神医开的方子浸泡身体,基本上算是百病不侵。
林家的两个哥俩更不惧怕寒冷,只是这般用心实在险恶,若是个普通娇养的小娘子,只怕会被摧残的生一场大病。
由此就可以瞧出这个吃斋念佛的公主昔日是个什么性情,只怕比刁蛮的武安郡主还难缠几分。
武安郡主刁蛮在外,而敬武公主深得成太妃的宫斗精髓,表面柔弱的风一吹就倒,实际上害起人来花样百出,毫不手软,和小娇是一路货色,林乐霜的心中更添厌恶。
“若是公主没有其他吩咐,臣等就告退了,”林乐霜等了等,见敬武公主又是迟迟未说话,便提出要离开的话来试探。
“大胆!”一旁的侍女怒声喝道:“公主让你走了?”
气氛顿时僵在当场。
林乐霜笑着问:“不知道此话何意?”
“公主还有话要问,”侍女厉声呵斥,“不要不懂规矩。”
林乐霜看向珠帘后影影绰绰的敬武公主,“不知公主还要问什么话?”
又过了一阵,敬武公主才慢慢地说:“本宫想问问你,为何薛神医不愿意给你三妹治病,你们也是同一个父亲生的,怎么能够忍心看她病倒在床榻,不去求一求你的师傅。”
又一次提到了薛神医。
林乐霜的眼睛眯了眯,林先有些愤怒,就想上前理论,林山拽住了他的手,低声呵斥:“别闹。”
“敬武公主,这个问题,只有师傅才知道,师傅说什么,徒儿只有听从的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说是不是呢?”
“……”敬武公主被噎了一句,找不出别的话来说。
若是,她想指责林乐霜不顾姐妹情谊,林乐霜已经说明师傅为大。
甚至再问薛神医的事,林乐霜也会以一句无可奉告回应。
既然如此,就在让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在外面多冻一冻吧。
敬武公主得意地想,蒙氏和王氏知道了林乐霜这个样子,该知道皇家的人是惹不起的。
远处,鼓乐声再次传来,侍女转过头来,面色有些惊慌,“公主,大公主的车仗又拐回来了。”
敬武公主的脸色颇有些不好看,若是留下,待会又要与那可恶的谭婆子见礼。
若是就这么走了,到白白便宜了林乐霜。
权衡一二,敬武公主说:“走吧。”
也并不与林乐霜等人叙话,侍女就将马车的门合上,瞧都不再瞧他们一眼,车夫驾起车马,准备走了。
“这是何意?”林先的脸气的通红。
见过恶心人的,没有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林山也难掩气愤之色。
“妹妹……”
林乐霜说:“我自有主意,既然长公主的车驾在此,我们干脆先别走了,等在这里迎接吧。至于敬武公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走。”
她从腰间的香囊中轻轻捏出一颗药丸,手指轻轻一弹,药丸就朝着领头马的马鼻子飞了过去。
虽然武艺不精,但是相距这么近,这点小手段,还是难不住她。
林山瞧见这一幕,就捅了捅怒发冲冠的林山,林山歪头去看,就见那匹马突然哀鸣了一声,四肢抽搐,任由车夫抽打,都无法动弹。
接着那马突然就拉了稀。
这是林乐霜当初收拾那帮盗贼们用的法子。
盗贼们总共也没用几颗药丸,虽然马匹比人强壮些,但整整一颗药丸,也够受的了。
车夫大惊失色,就要跳下车辕来查看。
接着那马颤抖着,又拉了一泡稀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