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郎君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打不过林先。
可是,他是怎么就掉到了这个艰难的境地了呢?
从原本的胜券在握,到进退两难,再到现在要被林先追着要打。
他实在是不甘心。
王志的维护,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身份,而林大娘子的那一番话,更是将他的行为牢牢地钉上了辱人祖先的罪名,林先就干脆顺势撩起膀子要求打一架。
于郎君气的要死,可又不敢接林先的话茬。
他的怯懦瞧着甚是丢人,和之前的得意洋洋,完全是两个人。
于夫人着急的很,生怕儿子接了林先的话茬,她直截了当地晕了过去。
夫人们之间立时惊呼了一声。
于郎君知道这是母亲来救他了,往常父亲要责罚,都是母亲经常用这招,救他于苦海之中。
于家人丁不旺,到了他这一代,嫡支就这么个独苗,就连旁支的儿子们也很少。
御史大夫于焉夫妇俩,将这个孙子看成眼睛珠子一般,于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唯一能够管住他的就是唱黑脸的父亲。
近来祖父在家里装病不出门,父亲像是有什么心事,更没有人约束着他。
于郎君一出门就忍不住尥蹶子,没料到在谢家折了这么大的颜面,他实在是忍不住咽下这口气,听到母亲晕了,立即要撒泼打滚,咒骂林先等人。
于水笙却已经先发作了,一边冲了过去,一边尖声叫道:“伯母,伯母,你怎么了?千万不要被那起子小人气坏了身子。”
于郎君也跟着嚎了一嗓子,抛开众人也朝夫人们那里奔去。
谢三爷摇了摇头。
这于家的子孙,虽有些坏毛病,平日里看着也还好,怎么如今,还连个新贵家的孩子都不如了。
这二十年后的《世家录》上有没有于家的,还真的难说。
想到这里,谢三爷看了看谢大爷。
兄弟两人显然都想着同样的事,互相摇了摇头。
谢家和于家有着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世家大族多有联姻,又人口众多,娶来嫁去,盘根错节。
于家的孩子也经常来谢家玩耍。
在朝堂上,谢家和于家也隐隐结党。
可这种联手之势,只怕不会长久了,于焉一老,于家能拿的出手的子孙不多。
于家……
和儿子们不同,谢老夫人及其的不高兴。
她觉得晦气极了。
明明是为了嫡孙们的婚事举办的赏梅宴,如今被搅合成了这个样子。
于水笙和于郎君的作态,好像于夫人要死了过去一般。
似乎,下一刻,高堂就要变成了灵堂。
年纪大的人,尤其忌讳这一点。
谢老夫人的心中对于于水笙的印象,一下子就降了一大截。
而且,也觉得林家得理不饶人,将于夫人活脱脱地逼晕了过去。
这生生是要毁了赏梅宴。
谢老夫人板着脸,不做声。
王氏有些惊慌地看了看于夫人,又看了看蒙氏。
她从未见过在这样的场合,有人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即便是王氏和林简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也顶多说是气的头疼罢了,还从未拿过乔,这么晕倒过。
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拿捏男人的三大宝,王氏没有一个精通的。
见了这个样子,心里如何能不慌。
倒是蒙氏一脸的毫不在意。
看着婆婆这个样子,王氏也勉力镇静下来。
众位夫人们都用袖子沿着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毕竟这么一闹,于家成了弱者,而且在场的大都是世家,见不得一个世家被新贵挤兑成这样。
即便是,方才于家做的太过,在场的人还是都同情起了于家。
夫人们还好些,毕竟年纪大了,经的事情多。
小娘子们则都嘀嘀咕咕,说着于夫人的病情,时不时的还用眼角扫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林乐霜。
舆论一时都朝着一边倒了。
林乐霜的神色并无半点变化。
卢娘子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这些都是家里姨娘妾侍们经常玩的把戏,没料到于夫人竟然当场就耍了出来。
她含义不明地看了眼林乐霜,“难道他们于家不知道你学过医术吗?”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卢娘子完全就是这番心态,她跃跃欲试,想举荐林乐霜给于夫人诊治,先用话来撩拨林乐霜一番,而且,还不藏着掩着。
林乐霜越发觉得这位卢娘子有趣,只是笑笑。
卢娘子有些失望,但也不敢造次,便紧紧闭住了嘴,时不时朝林山那里看去,像是期望林山能够拿出什么高招一样。
瞧着她这个模样,林乐霜越发觉得好笑。
大堂上下乱成一片,谢老夫人命人去请府医来看,王志笑嘻嘻地站了出来,说:“于夫人突然晕倒,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谢老夫人何必舍近求远,林大娘子就是薛神医的高徒,闺阁之中的这些病怎么能难得住她?”
林乐霜素来有长安孝女之美名,谢老夫人知道,在场的夫人们也都知道。
有些人是想看热闹,有些人是想纯粹试试林大娘的医术如何。
“对啊,谢老夫人,不如将林大娘子请来,给于夫人诊治一番。”
于水笙尖叫:“那怎么可以,伯母就是……”
她差点就要说出,于夫人就是被林家气晕过去这样的话来。
谢灵素立即走了过来,轻轻扶住于水笙的手,看着瘫倒在椅上的于夫人说:“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