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
谢家三位夫人的态度变化,全都让她瞧在眼中。
人活的年纪大了,就成了精。
蒙氏也是世家大族出生,这些曲里拐弯的事情那里能够瞒得过她的眼睛。
俗话说的好,老而不死是为贼。
多吃了这么几年盐,当然是不一样的。
蒙氏悠然地扶着儿媳的手,偶尔和其他的世家夫人说几句话,一点想和谢家兜搭的意思都没有。
王氏还不明所以,不知道谢家为了她的女儿,已经风波起、风波灭了几回。
憨人自有憨福。
生了这么好的儿女,蒙氏想,王氏还是比她有福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有这样的儿媳和孙子孙女,福气也不差。
虽然旁人看起来,她一个世家女嫁给了新贵,但她自个的日子过得逍遥的很。
这些世家夫人们,做宗妇的要劳心劳力,不做宗妇的又要处处都受辖制,勾心斗角。
谁都比不上她的日子快活。
这样说来,不讲规矩的新贵,也有好处。
当然孙女是个最有福气的,若是嫁入谢家这样的门楣,看起来好看,可是妯娌们个个都是于家和范家那样的小娘子,日后怎么相处的来?
婆婆辈的都是这些难缠的夫人们,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熬呢。
那里能有嫁给淮阳王,去封地上自在。
整个后院里干干净净,没有妯娌要应付,也没有婆婆要讲规矩,面对着如同谪仙一般的夫君,整个封地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孙女……
光是想想,蒙氏都艳羡起自家的孙女来了。
就淮阳王的那等风采,若是她年轻几十岁,没有嫁人,也是要争一争的。
谢家的老太婆还怕他们林家会缠上谢家,她才不会眼皮子浅的将孙女送到这里来受罪呢。
谢大夫人不想兜搭她,她可也不愿意理会谢大夫人。
一干人等各怀心思,不久就进入了扬派的花房。
淮阳王带着众人就在这里看梅花盆景。
扬州家家有花园,户户养盆景。
扬派制作盆景之艺,又与别的派别不同,扬派的匠人喜欢用火烧、斧凿、捆绑、缚扎等术,强迫松树和梅树呈现出一寸三弯的奇姿异态。
若用画来比拟,扬派的盆景处处见精巧,类似于工笔细描。
林乐霜和卢娘子瞧着甚是惊奇。
清河国太子也是第一次见,赞叹之余,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风月之上,“这些匠人用这些凿捆缚之术,让梅花作出此等奇态,就像是那些扬州的富豪之家,收养一些民间貌美的垂髫小娘子,教给她们歌舞弹唱,曲意奉承一般。”
这话说了出来,却没有人附和他。
淮阳王素来不喜女色。
林家的两个郎君身边连侍女都没有。
王志虽然到了年纪,也知道些风月之事,但并不喜好这些,更何况心里已经有了人,就更不会沾。
如今,和谢大娘子的即将结下婚约,出于对未婚妻的尊重,王志身边干干净净。
至于谢家的七郎,虽然这些都懂,但身边还有林乐霜和卢娘子两个小娘子,怎么也不能出声附和。
这样一来,顿时显得清河国太子过于粗俗了。
淮阳王白了眼清河国太子,并不接话题,对着林乐霜说,“听说扬派的匠人除了追求一寸三弯之外,还讲究“桩必古老,以久为贵;片必平整,以功为贵,”不过这些看看就好,看多了总觉得匠气。”
谢旭有些后悔,这些话平日里,他也是经常挂在嘴边,显得倜傥fēng_liú,所知甚广,为何到了林乐霜的面前,竟然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他并不知道,他越是想好好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就越紧张,越是想将淮阳王比下去,就越是受到限制。
一个人又紧张又处处被动,怎么可能还会谈笑风生,风采照人呢?
淮阳王压根不存在他的苦恼。
在不知不觉之间,淮阳王就认定了林乐霜,而林乐霜有着两世的记忆,也早早就将淮阳王作为知己,两人结下情谊日久。
淮阳王在林乐霜的面前说话,只觉得快乐。
她俩人已经是心心相印,许下了终身,又何尝会将谢旭当成重大的对手?
淮阳王有这个自信,在林乐霜的眼中,谢七郎拍马也赶不上明哥哥。
林乐霜笑着说:“这些盆景虽然好看,但都是为了迎合看景之人,将这些梅桩故意弄成这样,梅花若是有灵,怎么会开心呢?”
卢娘子点了点头,“林大娘子说的甚合我的心意,世家大族喜欢的东西就是奇怪,梅花原本是在山野之中绽放,又不想讨好什么人,开的好看不好看都是自家的事,可自从被人发现之后,就不管不顾地又是砍、又是烧,又或者用绳子紧紧地束缚起来,变成这般奇特的样子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没用的东西活的长,有用的东西真遭罪。”
“哈哈……”
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卢娘子说话时,林山就一直笑嘻嘻地盯着她,她一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大娘子瞧在眼里,觉得三哥对这位卢娘子倒是格外的关注。
听卢娘子前面的那番话,谢旭颇有些不自在,可听到了后面,也不由得想笑,都知道这位卢娘子心直口快,是个妙人,也没有当回事。
可是这番话,却让带着众位夫人进来的谢大夫人听了个正着,不免觉得心中不快。
可更让她不快的还有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