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鼠王争霸之战。
信徒们和和尚们压根不知道,他们成为了大兴历史上最出名的一次战役的见证者。
他们既不会为为胜者摇旗呐喊,也不会为败者同情哀叹。
只有“惊恐”二字在他们的心里、脸上和眼神中。
慧空和尚由此暂时被众人抛之脑后。
然而,他也并不轻松。
谁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方丈!
您究竟怎么了?
佛祖!
只要您能救了贫僧。
贫僧从此往后一点一滴油都不沾,用血抄金刚经百卷。
慧空和尚的内心在哀嚎。
信徒们已经顾不上他了,他们惊惧交加地看着几个块垒横生的巨鼠不停地相互碰撞着,震的地面微微地发颤。
老鼠们实在是太巨大了,以至于不能灵活的跳跃,更无法展开身为小耗子时擅长的各种拖拽撕咬的技能。
只能凭借体重来相互倾轧。
他们猛烈地相互撞击,地上被砸出来了大大小小的坑。
打着打着,他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技能,那边是用身上唯一灵活的部位:尾巴来相互抽打。
长长粗粗壮壮的尾巴,就像是灵活的鞭子一般,伴随着猛烈的撞击抽打着对方。
地上狼藉的死鼠骸骨被压得咔嚓作响。
简直就像是和尚们讲经所说的地狱。
不过,这个地狱在人间。
功曹椽史实在是忍不住了,躲在一角,不停地呕吐,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作为一个害怕老鼠的人,这简直是噩梦之中的噩梦,他没有别的愿望,只求能够早些从噩梦中醒来。
躲在一旁,身上也发散着屎臭味的矮胖和尚,见到功曹椽史,有了一种找到同类的欣喜。
整个场上,能够看得下去这场鼠王之争的只有薛神医,而且还看的兴高采烈。
就连一向崇拜他,将他当成偶像的袁仵作都无法理解。
袁仵作的反应和其他正常人一样,看的心肝颤抖,看的牙疼,看的脑仁疼。
眼前这些庞然大物,它还能被叫做耗子吗?
也许这就是薛神医能够成为薛神医,而他只能成为袁仵作的原因。
场上终于倒下了一只耗子,剩下的缠斗的更加勇猛了。
它们不再像以往那样,立即吞噬失败者的骨肉,而是继续沿着惯性缠斗下去。
能活下来的,就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鼠王。
这是一个既定的结局。
也是薛神医想要的结局。
薛神医看的高兴,不由得越走越近,一只耗子的尾巴突然朝他脖颈袭来。
若是被抽中,不死也要残。
林卫立即飞入了战团,将薛神医夹在肋下,踩着几只老鼠的脊背,跳回到了诵经台。
“薛神医,你就在这里看就好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救得了你呢?”林卫有些不高兴。
薛神医也是惊魂未定。
袁仵作立即上前劝说:“是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神医您要是有个好歹,林大娘子可怎么办?”
薛神医叹口气:“知道了,知道了,老夫看的高兴,一时忘了,多谢林卫相救。”
林卫道:“薛神医,您可别谢我了,老实坐着就好。大娘子把您和袁仵作交给我保护,总不能让你们出半点差错。”
说话间,场面上又倒下了一只耗子。
信徒们见状,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林大和侍卫们倒也还算镇定,实际上,他们不是对薛神医的手段相信,而是相信大娘子的手段。
既然,大娘子这么能沉得住气。
他们也不能心浮气躁。
远处。
聚贤居最高的屋顶上。
林乐霜和淮阳王并肩站在一处,透过一枝长长的竹管在看着这场争斗。
林家兄弟二人和谢旭在另一座楼的楼顶上。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透过竹管里的两块被打磨的薄薄一层琉璃片,看着场上的巨鼠相扑。
“脖子和肚子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真是厉害,”林先赞叹。
林山笑着说:“这下看你还敢和薛神医顶嘴。”
谢旭也忍不住笑了,“薛神医难道还真的要养鼠王不成?”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若是这只耗子凶性大发,只怕没有什么人能够制住它。
林家兄弟对望一眼,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薛神医要做什么,谁也挡不住。
这样的问题,淮阳王也在问。
元明素有洁癖,看到满是横肉,块垒横生的巨鼠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恨不能将它们驱逐出大兴的疆土方能舒坦。
一想到要和这样的怪物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他就恨不得立即将它们全部都赶到地底下去。
林乐霜却笑嘻嘻地说:“若是两军交战,有这么个东西开阵,敌人先被吓跑了,这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淮阳王:“……”
小王妃这么凶残好吗?
但是人还没有娶到手呢,即使是元明也知道该顺着小王妃的。
“……额……你说的倒也是,不过这样的东西行动是不是太慢?有我们的“猫眼”也足够震慑三军了,”淮阳王夸奖了一番小豹子。
小豹子在屋顶上无聊地趴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听到男主人夸奖自己,立即耳朵竖了起来。
女主人说:“小豹子今天和人面雕打架差点就输了,还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