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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医不悦地看向他:“清远方丈,难道老夫的医术连你中毒没有都判断不出来吗?”
清远方丈哑然。
对啊,他问出这个问题本就不对。
薛神医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中毒没有。
只是……
薛神医的话可信吗?
若是可信……
那晚的疼痛感又是从何而来,他又是如何在西院的屋内昏倒?
向来长袖善舞、口绽莲花的清远方丈竟然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凝视着林乐霜,一言不发。
林乐霜上前轻轻一笑:“师傅,方丈不是不相信您的医术,想来不知道为什么误以为中了毒,听了师傅的话,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是善解人意啊。
好一个淮阳王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王妃说的是,我这是欣喜若狂了,简直不敢置信……”清远方丈越说声音越低,最终忍不住咳了一声。
慧空和尚立即接过话来,笑着说:“多谢薛神医施针,方丈醒过来了就好。”
信徒们也喜笑颜开,一个个凑上前来看方丈的脸色是否有所好转。
方才的那件事情就像是水池上面微微的波澜,已经过去了。
薛神医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迈着方步,又晃到了一边去看他的鼠王。
功曹椽史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天他分明听到了林乐霜是如何威胁清远方丈的,王妃亲口说是给清远方丈施了毒。
难道这是假的?
但是清远方丈为何会有中毒之感,并且也相信了呢?
“这怎么可能?难道王妃懂巫术不成?”功曹椽史问袁仵作。
听了功曹椽史的解释,袁仵作叹了口气,“林大娘子的医术真是高明,她竟然判断得出清远方丈的血流的快慢。”
“这是什么意思?”功曹椽史抓了抓耳朵。
袁仵作又说:“每个时辰流过不同脏器的血量的多少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也会有所不同,她在那一刻判断出了清远方丈血脉运行最薄弱的地方。”
顿了顿,又说:“在那里运气自然会痛,还会有锁穴之感。”
袁仵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真不敢相信,林大娘子竟然有这样的慧根,这是我多年解剖尸体才弄明白的事情,至今,也没有办法能够算的精准。”
功曹椽史愣了片刻,才说:“你的意思是,清远方丈压根没有中毒,不过是先被他们兄妹敬茶之事困扰,又被王妃的言辞吓住,运气之后一发现痛,就立即相信了。”
袁仵作骄傲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的九天玄女,这么聪慧,这么厉害。
功曹椽史欲言又止。
这也太神了吧。
林乐霜此举真是狡猾极了。
狡猾的匪夷所思,不仅精通医术,还能拿捏得住人心。
娶了这样的妻子,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啊。
真不知道,这些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这个小娘子。
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娶王妃这样的女人。
功曹椽史看向清远方丈的神色,便不由得带上了些许同情,看向谪仙淮阳王时,眼内更是满满的同情。
遇上这样的对手,清远方丈输的太理所当然了。
然而,比清远方丈更可怜的是淮阳王,未来的许多年,淮阳王都会被淮阳王妃紧紧的管住,就像是落入蜘蛛网里的虫子,再怎么挣扎都逃不脱。
慧空和尚看了看清远方丈萎靡的神色,问:“方丈是不是先入屋子里歇歇?等弟子们在这里念完了往生经就回寺。”
清远方丈正要答应。
留在这里,实在是看不下去惨状。
醒了面对,不如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来的痛快。
清远方丈觉得自个再待下去,心肝都要废了。
林乐霜转过头问跟在身后表忠心的林大,“那妖孽可是已经烧成灰了?”
林大立即转头吩咐:“还不快去看看。”
络腮胡子立即应了一声,飞奔到了火堆旁,用佩刀将烧的差不多的柴火拨开,又在火堆中戳了戳,叫道:“烧的差不多了,只是好像有些东西烧不掉。”
清远方丈的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他原本想要迅速离开,但倒了此时,却又不想走了。
林乐霜难道还要借着静安的尸体做什么?
“烧不化?”林乐霜问:“那是什么?”
难道是烧剩下来的妖骨?
信徒们轻声议论着。
清远方丈的眼珠血红,瞪着林乐霜。
林先不再追着那些在院子里东跑西颠的人面雕,几步跳了过去,好奇地看了看,“竟然不是骨头。”
不是骨头?
信徒们互相看看。
“四弟,别乱说话了,这怎么可能?”林山道。
林先不高兴地鼓了股腮帮子,对着谢旭招手,“谢七郎,你过来帮我瞧瞧,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七郎可不像你一般,人家斯文的很,看这些腌臜东西做什么?”林山又说。
谢旭闻言笑着走上前,看了看,惊奇地说:“真的不是骨头,到像是……”
他收了笑容,狐疑地朝着诵经台上看了过来。
这一眼,立即让清远方丈心惊肉跳。
功曹椽史的身子也紧绷了。
他们都有一种直觉,这火堆里面的东西大有蹊跷。
甚至,很可能这才是林乐霜最后的杀招。
什么和京兆尹府有关联呢?
功曹椽史的脑筋飞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