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曹椽史的确是掌握了正确讨好淮阳王的办法。
来林府办案,遇见淮阳王几回,这一回终于被淮阳王记住了。
日头越来越偏。
众信徒们簇拥着清远方丈等人离开了林府。
原本说要做三天的法会,因这场突然变故,戛然而止。
双方谁都没有说什么,但也知道,法会到此为止。
矮胖和尚浑身酸臭,打着喷嚏,面色发红,看着都快要冻得昏死过去了,只不过硬撑着走在僧人们中间罢了。
其他和他一起去烤麻雀的和尚,可就么有这么好运气了,虽然没有被人面雕带着恶鸟浇鸟粪,但是那些牙齿上有毒的老鼠,可是害人不浅。
他们被吓得屁滚尿流,魂魄都快丢了。
其余的和尚们倒也还好,但是个个都面带悲苦之色。
清远方丈面色清白,看着气色极为不好,身边的慧空和尚也是面色疲惫。
这些和尚们在林家做法事,不仅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损失不小。
他们损失了对于方丈的信念,损失了对于佛法的坚持。
信徒们看不到的东西,他们能看得到。
信徒们能够被忽悠过去,他们却不能。
这一次,就连最诚心念经遵守戒律的和尚,都心中对方丈有所怀疑了。
然而,这个时候清远方丈压根没有顾忌到他们。
他的心思全部都系在林乐霜的身上。
这一场战役,他彻底的败了,败得凄惨。
眼看着静安师太承受那样的酷刑,却无能为力。
眼看着林乐霜一招接一招的袭来,却并无还手之力。
原本是发起对于林府的袭击,如今却要想着法子躲避林乐霜的后招,而他身边的帮手越来越少。
接下来,还有西越国的前国师要面对。
人面雕在林家损伤惨重,召唤来的老鼠竟然给薛神医贡献出来了一只鼠王。
他何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清远方丈离开林府后,功曹椽史和贼曹椽史两人兴冲冲地带着椽史们将大木牌和金弓金箭抬了回去。
这一次来林家,真是受益颇丰。
功曹椽史偷偷地拉了拉袁仵作,毕竟兄弟一场,他想让袁仵作离那个薛神医远点。
“袁仵作,你什么时候回衙门呢?到了年末,上官要考核,这样请假,肯定会影响考核,正旦日过后,衙门会不会再续聘仵作呢?”
他苦口婆心,奈何袁仵作的一颗心只装了两个人:一个薛神医,一个林乐霜。
这两人都在林府,他自然是不愿意离开。
功曹椽史劝不明白,只好跺跺脚和贼曹椽史走了。
这一次,林先依旧给了两位大人满满的钱囊,说是辛苦他们前来捕鸟。
虽然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但林家也并不缺这点银子。
两人带着手下千恩万谢地走了,快到了年下,林府给的钱都够过节了。
这两拨人一走,谢旭也说:“如今我该告辞了。”
林家人还没有说什么,薛神医陡然站起来,不满意地说:“谢七郎,你还要帮忙摆剑阵呢,走什么走?”
谢七郎:“……”
林乐霜笑着说:“师傅,如今府里的鼠患和鸟患全都平息了,人手并不紧缺,谢三夫人晕倒在床,此时也该醒了,不如让谢七郎去看看谢三夫人?”
薛神医:“妇道人家,受点惊吓,晕一晕也是尝事,不然怎么能够体现她们的娇弱呢?没事。老夫需要原班人马重现方才的剑阵。”
谢旭想了想,能够和薛神医交好,当然是件好事,立即笑着说:“神医有名,小子敢有不从。”
薛神医哼了一声,“你不从,以后谢家人病了可不许我徒弟治。”
林乐霜:“……”
谢旭:“……”
都知道这老头子怪,倒也没有人真的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西院里面已经人去院空,只有人面雕被小豹子追的跑来跑去,林先呵斥也并不管用。
院子里处处狼狈,就像是结束了战争的战场一般。
到处都是老鼠的骸骨,火烧的痕迹,散落的箭,正中央还有一只硕大的鼠王伏在地上。
淮阳王突然道:“若是神医要摆剑阵,那就快些吧,孤快要受不了了。”
元明素来有洁癖,如今的西院,真是让他忍不下去。
更何况还有一只面目丑陋的鼠王在院子里。
只是对着王妃的师傅,他忍了。
薛神医对着林乐霜努了努嘴,林乐霜笑着将豹子召唤了过来,按照之前的阵法重新摆了一道。
不同的是,这一次,阵的中心是以硕鼠展开的,范围要比对付那些鸟的要大许多。
而且,自从薛神医有此要求之后,林乐霜已经叫马盗首去准备了相应的东西,比起当初抵御人面雕的时候,要准备充分了不少。
林乐霜带着小豹子站在阵眼里,便于观察那只耗子的一举一动。
林家兄弟,淮阳王、谢旭和几个侍卫们都分别站好了位置,林乐霜举起了手中的阵旗一挥,远古的困兽阵便发动开来。
这一套阵法是林乐霜依据唐安推演出来的阵法简化而成。
一旦发动,自然对于阵中的鼠王有着莫大的作用,产生了幻境。
郁郁葱葱的山谷之中,黄鹂鸣叫,雾气腾腾,老鼠奋力站起,像是回到了它的家乡,而不是在寒冷的长安城。
它信步其中,因为身体巨大的缘故,树木和山谷都比以前低矮了许多,山间游荡的野兽见到它就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