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匆匆赶往宝塔寺去接应林先。
他也心中一直悬着这件事。
兄弟二人说好了,要让宝塔寺好好丢一回脸面。
白天宝塔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到了晚上,可能才能喘过来这口气。
天黑了,才是最佳行动的时机。
林山别的不担心,就害怕林先等不及他,已经动手了。
林先的鲁莽虽然比起以前好了不少,但依旧让父兄都紧张的厉害。
狡猾又凶残的清远方丈不知道还有什么大招没有放出来呢。
确实应当小心对待。
林山抖了抖马缰,他俯下身子贴近马背,希望马能跑的更快些。
与此同时,淮阳王的车驾匆匆朝宫中赶去。
夜明珠幽幽地照着车内。
淮阳王懒洋洋地靠在车壁,问:“是不是宝塔寺还有什么事?”
“嗯,本来不想告诉你,免得让你操心,”林乐霜取了冕旒,将他的头扶了起来,要给他戴上。
“怎么?”元明配合着动了动。
“哥哥们想为我出口气,”林乐霜轻轻理着发带,柔声说:“总不能让清远得意,施粥施药除了让穷人们能够安然过冬之外,还让他们远离宝塔寺。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清醒。”
“有了对比之后,信徒们也就知道了他们信奉的清远方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活佛。”
“长安城里的这些世家大族们养成施粥的习惯之后,不管他们是为了逐名还是逐利,最终都能够让穷人们过的好一点,朝廷能够减少一些负担。”
……
“哥哥们要做的就是,让信徒们更深一步地看清楚,清远的花言巧语之下究竟做了些什么?”
……
“清远方丈彻底失败的日子不远了。”
淮阳王静静地看着林乐霜。
他觉得这个样子的小王妃格外的美。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聪慧,机敏,而且还有手段。
她并不单纯,也不迂腐。
一颗心冰凉却也滚烫。
她总是说的那么的冷,但是却心怀天下。
这些与她不相干的人,她也会不知不觉地算在里面。
十三叔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了林乐霜纤细的手腕。
“今天……”
他顿了顿。
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去每个施粥点上看了看,那些穷人过得可真不容易,他们……”
十三叔低头看了看自个身上的华服。
脑海里闪过他们衣衫褴褛,饥寒交迫,一双眼睛盯着粥桶的样子。
“我以前真没有想到长安城有这么多过得不如意的人。”
实际上,何止是不如意。
他们过得太不容易,太凄凉了。
因为这么冷的天,能有碗腊八粥吃,他们就感恩戴德,念诵着施粥人的好。
见到他时,也是战战兢兢地跪下叩首。
虽然,他并不喜欢他们,甚至为了他们要如此劳累奔波而心中升起抱怨。
但是他无法不同情他们。
他是大兴朝的淮阳王。
他们是大兴朝的子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更何况他是皇上最爱的弟弟。
十三叔沉默了一阵,直视着林乐霜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无大志?”
这样的话,以前他压根就不会问出来。
他静静地等着,不知道自个究竟想听她说什么。
“不,”林乐霜摇了摇头。
她明白,这个时候,十三叔已经开始正视自个作为诸侯王的身份。
以前他一直在回避。
这……也许是个机会。
林乐霜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问了十三叔一个问题,“那么你有没有觉得应当为他们做些什么?“
十三叔沉默了。
他不喜欢朝堂之事,如果不是为了大哥,他一定会是大兴朝最闲散的王爷。
守着喜欢的女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封地是不是最大,他压根不在乎。
对于性子清冷的十三叔来说,这个世上值得他在意的事情和人实在是太少了。
能够遇见林乐霜真是意外之喜。
这让他的人生多了期望。
多了意思。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什么。
淮阳王这样想。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林乐霜听明白了。
实际上,你能做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林乐霜看着元明,但不想就这么说出来。
一个人固有的想法很难改变。
除非被事实所触动。
唯一能够让元明尽心的就是他看重的人的事。
比方说元平。
比方说长公主。
比方说她。
“长公主因为大兴太弱,不得不嫁去大金和亲,皇上心中牢牢记住这个耻辱,努力了许多年,等大兴比大金厉害了许多,才能将长公主接回来。皇上厉害,长公主才能在大兴过的恣意。”
林乐霜说起了十三叔的兄长和姐姐。
十三叔点点头。
“这就是皇上****勤政,不敢稍作松懈的原因。现在过不了冬天的穷人很多,但是以前可能更多。”
十三叔的头低了下去。
“皇上眼下有难,就需要你能够让大兴继续的厉害下去,穷人们的日子也能过下去,甚至过得更好。大金和西越国只能继续俯首称臣,成太妃的余孽也跳不了多高。王商……”
林乐霜握了握拳头。
咬牙切齿地说:“王商也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