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算的稳稳当当,准备的非常充分,在宝塔寺的禅院内转了一圈。
也一样没有什么收获。
阿桂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偷偷看一眼薛神医。
偷看的程度,把握的刚刚好,既让人抓不住失礼的把柄,恰恰又能让人知道自个被谁偷看。
薛神医的老脸被这个小婢女瞧得通红。
“咳咳……埋药渣的地方可能不在这里……但一定就在左近……”
薛神医的话说的没有以前斩钉截铁。
阿桂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并没有和薛神医顶撞。
然而,这却更让薛神医觉得有些拉不下来面。
林乐霜瞪了一眼作怪的阿桂,笑着说:“按道理来说应当就在左近,只是禅院的位置必将特殊,老和尚心思深沉,说不得用了什么法子……”
话还没有说完。
薛神医袖子里的小老鼠早已经憋不住,窜了几窜,从薛神医的领子里钻了出来,跳到了地上。
阿桂惊呼了一声,立即捂住嘴。
小老鼠浑身的毛发漆黑,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发出摄人的光亮,直直地朝着池边的亭子跑去。
那如同黑色闪电一般的身影在已经翻得乱七八糟的地里跳了几跳,就不见了身影。
薛神医急着去追,在满是苔藓的青石板上跑了起来,脚底下系着的棠木底的木屐踩得坑哒坑哒的响。
“师傅,您慢点……”林乐霜看得心惊。
她提起裙摆,尚未追上,旁边袁仵作已经一阵风般赶了上去,紧紧跟随。
谁知道,薛神医的身子虽然有些五短,却异常的灵活,迅疾追到了木亭边。
这座禅院,历代方丈都在此修行,处处都有禅意。
木亭内设置着古朴的石桌,上面刻着棋谱,亭子上面挂着的木匾上刻着富有禅意的对子。
原本是个闲来修禅对弈的地方,现在被盗贼们挖的乱糟糟的地面衬的有些凄惶。
琉璃瓦上的杂草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好似这个冬季格外的漫长,怎么都过不去。
薛神医蹲下身子看了看,又转过头来,对着林乐霜招手。
“乖徒儿,快来这里看看。”
刀疤脸脸色木然地看了看那个木头亭子,悄声嘀咕,“这里又有什么好看,亭子附近我们也挖了不少,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络腮胡子叹了口气,“大哥也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是不是危险。我们天天在这里挖地有毛用啊,大娘子一向英明神武,都是薛神医搅出来的事。”
他们挖了这么多日,什么也没有发现,早已经绝望。
只是惧怕薛神医的厉害,敢怒不敢言。
见林乐霜要过去,他们立即蹲下身子,抬着兜子,将她送到了亭边。
薛神医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娘子真是麻烦。快看快看。”
阿桂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憋了一肚气,闻言翻了个白眼。
林乐霜瞧着小耗子围着亭子的一根柱子转个不停,形容颇有些焦躁,吱吱地叫个不停。
耗子黑亮的皮毛上,并无半点灰尘。
尖利的爪牙在柱子的底部挠了又挠。
灵兽的直觉远胜过凡人,一定是这里有什么让小耗子觉得不妥当。
哎,若是“猫眼”在此处就好了,说不定能找到更多。
“这柱子底下一定有什么不妥,只是徒弟才疏学浅,竟然没有瞧出来这里有什么机关,也不像是什么阵法……”
林乐霜皱着眉头瞅着这根柱子。
她来来回回地好几趟,并没有发觉这里有什么不妥当。
“快挖,快挖,”薛神医的声音响亮。
说不定这里就藏着药渣呢。
络腮胡子和刀疤脸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来了绝望。
这……什么时候了,还要挖?
难道他们只能困在宝塔寺里挖泥巴不成。
“挖吧,”林乐霜的声音清冷,“左右再挖一日,若是再什么都挖不出来,这宝塔寺估计是发现不了什么了。”
她皱着眉头。
盗贼们的精神却为之一振。
不管怎么样,刑期终于要到头,只挖今日一日就可以解脱。
“兄弟们,快来挖啊,早点挖完早点收工,”络腮胡子挥舞着胳膊大叫。
盗贼们立即像一群狼一般扑了过来。
薛神医和林乐霜站在高地,小耗子从衣领处探出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热火朝天挖地的汉子们,一眨不眨,就像是个不放心的监工。
“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林乐霜背着手,实在是想不明白。
宝塔寺的和尚们围了过来,他们也惦记着寺庙里存留下来的大笔银钱。
若是真的有,就不用这么难为了。
长安城待不住,分点银钱找个落脚处过日子也胜过一帮和尚们挖尽心思在这里耗着。
若不是碍于林家和京兆尹的大人们还在这里盯着,这寺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众人挖的精疲力尽,也没有挖到柱子的底,似乎建造这亭子的僧人们考虑长远,要留个万年的基业一般。
这亭子的地基比他们见过的所有亭子都要深得多。
林大乖觉的很,立即借了寺庙里的锅灶给盗贼们准备了好吃的。
闻着灶房里飘出来的肉香和米香。
顿顿下山去施粥点喝粥度日的和尚们眼睛都要滴血了。
真是落魄的到了这个地步么?
堂堂的宝塔寺,竟然在佛祖所在的大雄宝殿外飘出了肉香味。
情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