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跳,四下寻着声音的源头——那声音是多么的熟悉!
“瞎胡看什么?我在上面!”我随着他的声音抬头看去,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片烟火,绚烂的绿光映在他带笑的面庞上!我顿时呆住,揉了揉眼睛,我出现幻觉了么?有谁能相信一贯冷着脸的四贝勒此时此刻正扶着院墙边上的梧桐树干,站在一支伸出院墙的树枝上——他应该就是沿着这根树枝上来的!
“你…”我攥着胸前的衣料,只觉得被他惊得全身僵硬,好一份除夕大礼啊!
四阿哥也没急着下来,慢悠悠的蹲下,“怎么了?你不想见我么?”
“不是…”说完这句后,我恍然意识到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俩应该是处于吵架的阶段,忙冷下脸道“今儿是大年三十,你不陪着你的阿哥福晋,来我这小小四品官的地方做什么?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身份高贵的皇子!”
四阿哥嘴角一挑,啥话也没说,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我不由得一声惊呼为他捏了把冷汗!“我又没问你那些!我问你,你不想见我么?”他脸上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边整理着自己的缀着黒狐皮毛的吉服,边踱到我面前。
我扭过头,早上的事儿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我怎么能不生气?“我想见你做什么?等着你福晋寻上门找我的不是吗?我没那么无聊!”
“嗯?真的生气了?”他抬手一勾,将我拉到身前,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檀香味引诱着我想扑进他的怀抱,“不是给你说了么?我会给你解释,你别胡想!”
“解释什么?她是你明媒正娶的侧室福晋,弘昀和初雪都是你的亲生骨肉,我有什么好说的?”我搬弄着他的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服了软,“说到底,都是我破坏你们家庭和睦,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他硬转过我看向一边的头,搭在我腰间的手往他身上贴了贴,“我就知道,若是我今儿不专门过来看看你,你还指不定能想出些什么!我那会子刚从十三弟哪儿回府,在半道上儿碰见她们,并不是我专程陪着转街!好歹我也是个男人,这女人爱做的事儿,我可不会拉下脸做!再说了,如果我单独陪着李氏,不免会有我专宠她的嫌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么?”
“真的?你不是专门陪她的?”我嘟着嘴拉住他的朝珠,心底的涩意少了能有九成,“你没骗我?”
“小东西!”四阿哥在我额上一吻,顺势一拽把我圈进怀里,“我骗你做什么?你是那么好骗的么?”
我在他身上蹭着,跟着他的话点头,“那是!我多聪明啊!”
估计他是没想到我会真的借坡下驴,很是惊诧的扳起我,在我鼻子上一点,“知道‘谦虚’这两个字如何写么?”
“不知道啊!你不知道我没念过几天书么?”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今天早上又演了那么一出,我这会儿只想和他耍赖只想和他撒娇!
“你啊!我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他猛地将我抱起,眉头微皱着问道“你的卧房在哪儿?”
我愣了愣,脸上的温度开始发烧,“你…你干嘛?这可是我家!我阿玛额娘都在的!”
四阿哥斜我一眼,微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没觉得你的脚很冷么?”
“嗯?”我经他这么一说才觉得光溜溜的双脚被冻的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脚底下冷不冷还不知道么?你不看看冻成什么样了?”
我勾着他的脖子,悄声辩解着,“还不是你啦!好好的砸什么窗户?吓得我还以为有贼呢?啊!那边那边!”
“贼?”他脸色一青,深黑色的水瞳射出两道冰冷的光,“我可是堂堂大清国的皇四贝勒!你这丫头竟敢说我像贼?”
“怎么不像?”我看着他有苦难言的表情心里偷着乐,双jiǎo_jiāo叉着,小声的嘀咕,“你自己爬墙进来的吧?还不像是贼么?”
四阿哥白我一眼,用肩膀抵开房门,左右看看找到我床的位置,放我坐在床沿上。这时,他才攸然的直起身细细的打量着我房间的布局,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地在我屋里踱步!我红着脸叫他,“你别看了好不好?我这么小的屋子你看个什么?肯定不能和你贝勒府比嘛!”
“也算不得小,还真没看出来,你这邋里邋遢的小东西也能把屋子收拾的齐整嘛!”四阿哥边看着边踱回我身边坐下,瞧见我死命的翻白眼,淡然的一笑,说道“脚还冷么?要不我亲自给你暖暖?”说着, 坏笑着瞄着我垂在床下的脚。
我心中一跳,慌忙把脚抬起塞进被子里,迎着他诧异的眼神解释道“嗯…刚光脚在地上跑来跑去,脏…脏了…别弄脏你的手…”
他嘴角泛起一股笑意,挨着我坐下,把我盖在脚上的被子拉到我大腿上又掖了掖才说道“怎么十三弟给你的鸽子也没见你用?这么些天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写信又见不到你…”我靠在他肩上,一肚子的委屈,“我觉得越是写东西给你,会越…”
“越什么?”他看我打住了话头,大手轻轻的环住我的肩,一手握住我的手,“怎么不说了?”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又黑又清澈的眼睛,不由得心跳加速,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去怕他看出我的心慌!我咬了咬嘴唇,感到他握着的手稍微按了按示意我必须向下说,只得耷拉着脑袋声音微弱道“嗯…就是…会越…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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