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需要温暖,需要人陪,需要人来舒缓他心中的郁结,想到的却是从外面捡些不三不四的人。而她这个妻主,她这个明媒正娶了他的妻主,在他眼里竟是连暖床的奴仆都不如!便是她为他做尽一切,放下女子的骄傲与尊严,半入赘王府,过着男主外女主内的颠倒生活,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视她为一个摆设。
她清楚,成婚前,他们就已经做好约定,但情感一事,又岂是约定能控制住的?他有情,而她也有情,为他压抑这么多年,不过乞求他片刻的回眸,却成了奢望,他的心何其狠也!是她要求太多了吗,不,是他太过冷血,不肯正视她这个妻主,不肯在意她的付出,也不愿多看她这个活着的人,一心挂着那个死人!
想到这里,洛予的心便隐隐作痛,情绪也逐渐失去控制,再看甘妤霖时,便没了耐心。又想到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毫无相似之处的少年,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暖床的奴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便受到了邢来的责难,火气顿生,扬声道:“跪下!”
甘妤霖却是愣愣的看着洛予,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半点跪下的迹象。
站在一旁的侍女便上前一步,狠狠地踹了甘妤霖一脚,将她弄得半跪在地,膝盖重重的撞上了地面。为防止甘妤霖挣扎,侍女还上前用力的压着她的肩膀
“去拿千针垫来!”洛予觉得胸口很堵,若不做点什么事,就会陷入深渊似的,心里再没了往日的冷静,一声令下,就要对甘妤霖动私刑。反正是个玩物,没了,邢来还能再去找一个,且很好找,不用像找那个人的替身似的,一找就是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便是这个玩物特别又如何,邢来总不会为此和她撕破脸。
“呜呜……”甘妤霖被突然变脸的洛予吓到了,含着泪,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片刻后,身体像是弱鸡一般被人拎起来,等下人将所谓的“千针垫”弄上来,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挣扎得跟濒死的鱼一般。
洛予捂着越来越疼的胸口,看都不看甘妤霖一眼,朝压着甘妤霖肩膀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就提着甘妤霖的衣领,将她摁得跪在千针垫上。皮肉被千针扎破的那一刻,甘妤霖疼得几近失声,过了好一会,才惨叫出声。因疼痛而本能的挣扎起来,剧烈的动作,却因侍女手劲太大,而无法挣脱,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啊……”千针垫的确是名符其实,扎得甘妤霖双腿满是窟窿,鲜血流了一地,脸色惨白如纸,再不复先前的红晕。侍女又越按越用力,冷汗大滴大滴的往甘妤霖脸上滑落,视线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前,无意识的唤了声,“娘……”
许是触动到了某些记忆,在甘妤霖低唤出声的时候,洛予的神智猛地回笼,仔细看着甘妤霖稚嫩的面庞,有些惊慌的站起身,示意侍女赶紧松开甘妤霖。
上前一步,洛予吃力的扶住甘妤霖,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道:“我到底在干什么,不过是个孩子,我怎么就用上刑了?怎么会,我怎么会变得如此恶毒?”
“洛予!”邢来低沉的声音乍然响起,吓得洛予松开了甘妤霖,往后一坐,对上邢来愤怒的视线,不由得慌乱道,“不,阿来,我不是有意的,你信我,我只是一时气愤,没存心伤害他!你信我,你看,我这不是马上就放开他了吗?”
“不是存心的,那你如何解释这些,这些都是你在玩乐不成?”邢来被洛予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气乐了,指着千针垫,再一指昏迷的甘妤霖,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周身的气势散发出来,吓得在他一现身就跪在地上的下人们更不敢抬头了。
看着如此愤怒的邢来,洛予忽然冷静下来,站起身,轻笑道:“邢来,你紧张什么啊,不过是一个捡来的玩意,没了,还能再找。再说,你若想找个可心的人,何不去一趟草原,见见那个人的遗孤,说不定,真能圆了这么多年的思念呢!”
“你……”邢来胸口一堵,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已经对不起她了,又怎么能再去打扰她的孩子,更何况,那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呢。看到邢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洛予顿觉痛快,但转瞬又被苦涩取代,伤他一分,却是伤她十分。
“母亲!”跟在邢来身后进来的洛敢,看到歪倒在地上半身浸泡在血水中的甘妤霖,再听洛予说的话,不免对洛予生出了几分失望。洛予便是再怨再恨,又怎么能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做这么恶毒的事?那个记忆中温柔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说,一切就真的只能结成死局吗?
洛予被洛敢失望的眼神看得有些狼狈,往后挪了几步,沉默的低下头。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却没有一个人肯来告诉她答案,或许,他们都知道这个答案,无论何时,都不会变成她希望的那样。所以,干脆就保持沉默,忽略过去。
邢来一把抱起失去意识的甘妤霖,看着洛予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做了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会搬到梨园长住,原来的院子就闲置着,随你怎么处置。还有,烈王府的一切事宜,将由敢儿来打理,你既然病了,就在云院好好的休养吧!”
话落,邢来转身就往外走去,洛敢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眼角滑下一滴泪的洛予,终是不忍心,便上前扶着她,好言道,“母亲累了,儿子服侍您睡下吧!有什么事等睡起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