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轮廓上黏着厚厚的红土,铁锹敲上去,能听到更为清脆的声响。
灵汐挥动灵力,向上吸了吸,却发现它极沉。
“小姐,让我再挖挖,你听这声音,这东西的长度还很长。”清儿在那轮廓之上四下敲了敲,发现这东西是一个极长的,如同横梁一般的东西。每处敲击起来,那声音各有不同,明显,不论其上下,都分布着并不均匀的附着物。
突然间,灵汐身子如同又深陷寒冰之中,猛地浑身刺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清儿丢下铁锹,擦干净双手,轻轻拍着灵汐的后背,焦急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这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仿佛身体在剧烈的寒冷中被烈火猛烈烤炙一般。而这生死难熬的感觉,并非遍布全身,而是仿佛侵袭了她的每一寸骨肉,却都留有余地一般。
灵汐急忙运功,企图稳住内息,却发现,越运功,内息越是紊乱,身体越是痛苦。
“清儿,快扶我回去,不要让任何人见到我这副样子!”灵汐咬牙,挣扎着为眼前的一切设下一道界域,踉踉跄跄向院外奔去。
清儿慌忙跟上,将灵汐扶住,向王府中特意为灵汐所设的居所一路疾行。
还未到地方,心已经如同被啃噬一般,也痛了起来,灵汐几乎无法喘气。
清儿将灵汐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却只得灵汐一阵低沉痛苦的吼声:“不要,我现在很热!”
清儿一愣,忙又将披风为灵汐取下,一手扶着她,一手为她扇风。
“好冷!”灵汐又痛苦地叫道。
清儿慌忙又为灵汐披上披风。如此这般,来回折腾了数次,方才到了内室。
灵汐踉踉跄跄,强忍着冲到床边,看到那和暗萧同床共枕过的床榻,愣了一愣,心中痛苦却更甚,眼泪不由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小姐!”清儿已经又是惊慌,又是焦急心疼,也哭了起来,“小姐你先不要思念主人,你先养好身体啊,不让主人回来看到小姐受这样的罪,该心疼成什么样!”
灵汐任由清儿将自己扶到床榻上躺下,那忽冷忽热的感觉依旧交替进行着。冷时仿佛被万年寒冰刺骨,热时仿佛每一点骨髓都被烧烤干涸,若说药池中脱胎换骨的感觉是无以言喻的痛苦,那这感觉,竟然比药池中的痛楚还要多上数十倍。
灵汐没有再叫出声来,没有再让清儿一会儿加衣一会儿减被。她在痛苦中煎熬着,残存的理智一点点抽丝剥茧,在痛苦中试图寻到一个所以然来。
这不是蛊毒发作时的那种痛苦。那种痛苦痛彻心扉,遍布全身,没有放过一丝一毫。而此时的这种痛苦,却是盘踞在身体最敏感的表层,以一点点力量,就牵动她的身体,获得世间最难以抗拒的痛楚。
原来,这痛苦,也有四两拨千斤的手法。
“暗萧——”灵汐在剧痛中终于叫了起来,清儿揪着的心略为有些松了。她最怕看到灵汐痛苦却不肯出声又无人诉说。
在剧痛中,叫喊声也是一种宣泄和排解。
那些年暗中保护灵汐,眼见灵汐莫名其妙脸色虚浮发黄起来,身子一天天虚胖,每天经受剧烈的痛楚却死死揪着被子一角隐忍,绝不叫出一声让旁人听到,清儿的心就习惯性地会痛。
那时候的灵汐,即便叫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到。将府碧云苑并无人侍奉,竺赫他们起居之处离得很远,根本不会听到。
清儿无法理解,灵汐为何会这样隐忍,会有这样的心智隐忍。那时候的她那么柔弱,那么卑微,那高贵的身份仿佛一道符咒,让将府所有的人都对她恨之入骨。
“小姐——”清儿握住灵汐的手,“你若受不了,就哭出来,就叫出来,不要憋着,不要硬忍着。这里不是将府,我们再也不用去将府了,你再也不用那么忍着了。”
灵汐却是不知道清儿真实的情感的。清儿那段与她建立亲密情感的日子,并不属于灵汐。那个可怜的竺羽汐,她的魂魄,谁知道去了哪里呢?
灵汐却和她有着相同的动作,让清儿不断从那动作上回忆过去,加倍心痛。
灵汐死死握着被子的一角,手上青筋迸出,每一道血管都鼓了起来,清晰可见,瘦削的骨节仿佛就要断裂一般。
“暗萧——”灵汐叫出了第二声。
“夫人,属下柳木子求见夫人!”门外,响起了柳木子响亮的通报声。
清儿忧心忡忡地看着灵汐,见她双目紧闭,似乎昏迷,却依旧努力对抗那痛苦,不由心酸,擦掉眼泪,走了出去,对柳木子说道:
“夫人正在修炼,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柳大哥,你们出去,查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柳木子一脸焦急:“夫人让我们去查瑞王别院和端木元弘的居所,我们发现大问题!”
“柳大哥,什么大问题?”清儿走到柳木子身旁,将他领到院落僻静处,以防万一灵汐喊叫出声,被柳木子听到。
“瑞王母亲也失踪了,房中一片混乱,还有打斗的痕迹。可是除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包括被翻乱的东西,都被抹去了应该留下的痕迹。”柳木子恨恨道,“而且是对方前脚走,我们后脚就到的,我们要是再快一点点,说不定就抓到了!”
“太子那里呢?”清儿又问道。
“太子回来后就闭关了!”柳木子说,“我们刚要离开,发现金光大作,他的内息直冲云霄,极为强劲,比起过去,那是强大了不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