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温度似乎迅速降至冰点,凝结成冰晶的悲伤如荡起的涟漪一层层荡进心底,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嘴角蓦地挂着一丝极致冰冷的微笑,“你能想象到素不相识的人,在给你打针的时候都会想到问你疼不疼,而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父母却对你不闻不问,你的心是什么感受吗?”
她心疼地望着他,在这一刻觉得原来他也是平平凡凡中的那一个,有着最普通也最刻骨铭心的疼痛。但是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在深入心底的疼痛面前,一切不痛不痒的关怀都像是敷衍。
他似乎很快从那段不愿记起的回忆中恢复过来,重新回到从容冷酷的自己,“说这些,只是想让你鼓起勇气,敢于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没有人能够陪你一辈子,也没人能一辈子替你遮风挡雨。”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不单单是因为他把自己的痛苦解剖,作为给她的鼓励,还因为她想能通过自己手掌心的温度渐渐融化他心中的寒冷。最后实在无话可说,只好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轻松地摇摇头,“没事,管好你自己,就是对我的安慰。”
她的耳根又烫了,微微地低下头,没想到他这样一个严肃冰冷的人还会说出这样柔情的话,还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不说闲话了,现在抓紧时间给你做最后的培训,让你明天不要丢了我的脸。”他放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准备给她做最后的加强练习。
她很听话地点点头,一心决定明天要让他刮目相看。
阮荷黎平生最自负的两件事:怎么吃也不长肉,一路读到博士后。
上学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努力到不分白天黑夜的学习,似乎很幸运地考上本硕博连读,而且还找了一个能力特别出色又不耍大牌的老师。
但偏偏就会有遗憾,从高中开始极度厌恶英文,自此踏上一条不归路。大学虽然勉强通过四六级考试,不过也藉以彻底扔掉了这个跟随自己十多年的烂尾巴。
她一直认为不是学不好,而是不想学。但事实证明,她的脑细胞几乎全部贡献给祖国医学,所剩无几。
芮阁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最终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最失败的一笔。
她羞愧地搓着手,小心地抬起头看着他笑笑,“那个…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他无奈地摇着头,皱着眉,食指抵着她的脑门问:“你这个博士生当时是怎么毕业的!”
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上次你好像问过我…可能是天生语言能力太弱……我真的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他被她一心为食的精神“感动”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走吧,去吃饭!”
她差点儿要欢呼了,终于解放了,当饥饿战胜担忧时,一切烦恼皆抛诸脑后,管他明天要见谁!
“怎么?”两人站在一家牛排店前,他看到她一脸愁容地望着店内,似乎他们即将进入的地方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