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空吟的视线被血蒙住了，根本看不清来人，只依稀记得伸过来的手里有巧克力。她不管那巧克力碎成几片，直接就塞进嘴里，白色的治愈光芒冒出，她也终于恢复了意识，小声道：“风华？”记忆中，只有风华会递给她巧克力。
“他死了。”平和的声音响起，余空吟猛地抬头，就见夏衎没什么表情的美丽面孔，他别开视线没再看余空吟，而是走到空间正中，也不管一路上踩到丧尸和变异植物的残骸肉块，直接触上正中的白色台子。
余空吟也看过去，她觉得那些残骸肉块很碍眼，发出的腐臭气味令她厌恶，希望这些东西赶紧消失——然后东西就消失了。
余空吟一愣，她心念转动之间希望得到奶酪，结果真有一块奶酪落入她手中，只不过是被钢鸟穿了洞的。余空吟看着奶酪神色复杂，放到嘴里嚼，又召唤出面包，就像昔日的风华一样，想啥来啥。她却丝毫不觉得开心——
凤华死了。
她好像直到最后都在误解他。
“休息够了？”夏衎说，在余空吟低落的表情下他神色莫名，比平时的面无表情还要难捉摸。余空吟想和夏衎打声招呼，可她面对夏衎碧色的眸子时，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过来吧。”余空吟的沉默并未让夏衎尴尬。
余空吟起身走过去。身上的伤勉强闭合了，但她习惯了疼痛，只要维持最低的生存需求就行。所以她走得稳当，离近白色台子的时候她神色疑惑。在她的记忆中，风华的空间中央十分宽广，且空无一物，不可能让她看漏一个这么大的台子。
“手按上去，空间就是你的了。”夏衎说，余空吟询问他近况的话就只能收回去，因为夏衎的话太有吸引力了，余空吟一开始还犹豫，因为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好，毕竟夏衎也能进入空间，就不想和她争一下吗？她疑惑地看夏衎，夏衎直接把话重复一遍，余空吟就知道他不想要空间了。
虽然感到疑惑，但余空吟还是照做下来，她把手悬在白色的台子上空，感到了一股暖流，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台子上面竟然多出个紫色的能量球！
夏衎看到余空吟的孔雀瞳开启了，瞳孔中心闪出紫色的光芒，说明她已经接收了空间，也同时继承了风华看见能量的眼睛……这里已经没他的事了，夏衎想，转身便走。
余空吟的手刚收回来，空间的第二层就突然湮灭消失！堆放其上的瓷器纷纷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听得余空吟暗暗心惊。她看到夏衎头也不回，似乎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忙叫住夏衎——
“等等，给我个解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要空间？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来到这里？为什么你一来钢鸟就消失了？为什么……空间会少了一层？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余空吟上前两步跨过瓷器，还没问出口，就听夏衎说道：
“空间少一层是因为你能量不够；钢鸟消失是因为我来了，两个人的权限足够驱除空间的异物；我不要空间，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已；而我关键时刻来这里的原因……”夏衎转过身，绿色的眸子发出光亮，依旧是面无表情，“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就在我回答你心里疑问的同时。”夏衎的唇边微妙地，绽出了笑容，那笑容在他绝美的脸上毫不造作。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悲凉的，犹如碧色湖中的波澜，却无浪，去不了江河海的任何地方。
夏衎鲜少暴露情绪，但他的表情却没被余空吟读取到，因为她此时的念头停留在更在意的层面上……
余空吟的后背渗出冷汗，夏衎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夏衎能读心，她刚刚的想法被他读取了！
任何人都不希望想法被看透，余空吟也不能免俗。
夏衎能感觉到余空吟的警惕和拒绝，但他并不在意，只是交代般地继续说道：“关于我们的事，赵露知道的最多。我也可以告诉你，赵露口中的秦博士就是你的母亲秦海丽。”
“秦海丽……”余空吟低下头。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回避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陌生的血缘，更不知道两人见面时，是否真的会有亲情。
余空吟的情绪刚低落下去，又联想到夏衎能读心，就皱了眉头，不再想了。她抬头看夏衎，夏衎只是很平和地面向她，语气平淡道：
“余空吟，风华死了，你高兴吧？”
余空吟听得别扭。她对风华的死心生遗憾，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杀了那么多人又赴死……可另一方面……
“你松了一口气，因为风华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不会融入集体，还对你这名预备役警察虎视眈眈。他对你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问题是你杀不了他，所以无法实现你的猜想，无法知道风华死后的空间是否会归你，所以你才留着他。”
“我！”余空吟想为自己申辩，可在看到夏衎平静的表情之后，她只能无奈地笑一声——夏衎已经读出她的想法了，她狡辩还有什么用？
她承认自己从未相信过风华。这些日子风里雨里过来，她和风华之间也算是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了，可她就是觉得别扭，觉得风华不是真心帮她，只是因为她比他强，才勉为其难被迫留下；同时她也仅仅是想要风华的空间，才把他留在身边。
建立在利益和利用之上的相互帮助，本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