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杨树村的村民们看到那十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衙役在村里大摇大摆的走动,眼中全都流露出惊慌的神色。有那机灵的,悄悄把家中值钱的物件和漂亮的家眷藏了起来。便是那蠢笨的,也不敢多说什么话。
衙役是在县衙里当差的差役隶卒人等的统称,具体又有内班与外班之分:内班是在衙内服役,如门子、侍役之类;外班又有壮班、皂班、快班等“三班” 以及粮差、仵作之类。都是招募自民间市井,属于职役性质的义务职。
衙役的身份又分两种,其中,民壮、库丁、斗级、铺兵为良民,皂、快、捕、仵、禁卒、门子为贱民。这些贱民同倡优奴婢同列,而这其中,捕役的社会地位最低,几乎被看作准罪犯。
属于贱民的衙役包括其子孙三代都不能参加科举,也不准捐纳买官,为士绅所不齿,有些家庭严禁子孙从事衙役。所以,当衙役的往往是一群吃不上饭的闲人无赖。
虽然衙役的薪水每天只有两文钱,但衙役的主要收入来自于各种陋规的规费。只要派差,就能得到规费或贿赂。比如某地出了一桩杀人案,从勘查现场到审结案件,各种规费可达数万钱。
有的衙役,这种陋规收入一年甚至有数千上万两银子的进项。
要是知县是个清官,那还好说。有的州县,虽然不贪墨,却也认为衙役办差向当事人收取的车费驴费鞋袜费和饭费茶水钱都属于“正常收费”,只是不准借机勒索敲诈。
可要是摊上潍县王知县这种贪官,不仅要“正常收费”,还要额外再交出一笔钱去。
是以在本地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另外,由于小地方通常不会发生什么大案子,所以小地方的捕役主要从娼妓户和宰牲户收取规费,缺乏规费来源,生活潦倒。而大城市的捕役,则因为规费花样繁多而过的十分滋润。
今天来大杨树村抓人的正是捕役,又叫捕快。
带队的捕头姓吴,名叫吴天,是捕快的头头,也是这群人里武功最高强的。
这吴天,平顶身高一丈一尺挂零,肩膀的宽度能超过三尺,可以说是标准的肩宽背厚,膀大腰粗。他长了个酒坛子脑袋,还是底朝上,肚朝下的那种,就好像坛子翻了个儿。两颊都是肥肉,面如青蟹盖,满脸都是疙瘩,大酒糟鼻子头,鲇鱼嘴,满嘴大黑牙。
看岁数却是不小了,能有个三十五六岁,头上戴着软胎壮帽,身穿皂青色一身短衣,腰里扎着牛皮板带,厚重的大衣早就脱了,在肩膀上晃悠着,背上背着一把金背鬼头刀。
再看他的五官,那简直是太蠢了。如果这位长上毛,或者穿上皮子的棉袄,那就跟大狗熊差了不多少。
现在,吴天正站在陆金瑶家的门口,命令自己的手下把前门后门全都堵死了,准备抓捕人犯陆寒枫。
“陆寒枫,你擅自杀死耕牛,犯下杀头的大罪,你跑不了了!”
“乖乖出来投案,还能少吃点苦头!”
“拒捕就杀无赦,赶紧出来!”
陆炳文气得差点儿砸了手里的茶杯:“二弟是为了阻止疯牛伤人,怎地成了擅自杀死耕牛了!这群小人!”
“村长应该没把这件事情报到县里去,他们怎么一大早就来咱家抓人了?”陆金瑶却是一下子发现了最为诡异的地方,“原本那几头牛发疯就是有人故意在使坏,再加上今天这些衙役来的诡异……果然是有人在针对咱家设下陷阱。”
陆炳文就是一愣。
陆寒枫手包的像是木乃伊动弹不得,闻言双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牛突然发疯,是有人故意使坏?”
陆金瑶就把昨天的发现说了一遍。
陆寒枫仔细回想,点头道:“不错,那几头牛的尾巴、屁股,全都是有伤的,我没仔细看,原来是这么回事。莫非……是刁家?!”
“这事难说。”陆炳文摇头,但心中却也知道,除了刁家之外,没人跟自家有这么大仇。
陆金瑶却道:“总之,先把眼前这事解决掉才行,总不能让他们把二叔和大爷爷给带走了。”
“不错。”陆炳文点头道,“只是跟这群人讲道理似乎有些……”
“爹,咱们不用跟他们讲道理。”陆金瑶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昨晚小蝶回来,说是找到了犯人,陆金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那么一回事。
一大早衙役上门,陆金瑶写了一封信交给糯米,让糯米从墙角的狗洞钻出去,上山送给上官风去搬救兵。
这时候,门外已经开始砸门了。
这些衙役平日里作威作福,砸门砸得像是土匪进村抢劫。
“快开门!快开门!”
“里面的人开出来开门!不然治你们一个窝藏罪犯的包庇罪!快开门!”
“再不开门,信不信老子把你这破房顶挑了!”吴天气急了,一边砸门一边叫道。
“我信我信,您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这就来开门了。”陆金瑶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把门打开。
她瞅准了吴天用力砸门的时候,突然把门打开,吴天用力过猛,一下子栽进了门里,一脑袋扎在了雪地上。
陆金瑶听这吴天脚下动静沉闷,又见他栽在雪地里,对这位据说是县衙武艺最高强的捕头的水平在心里有了数,脸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位差官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哎呀呀这可使不得,您快些请起。”
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