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了千万人生死的重压,一瞬间从天而降,落到了叶缺的头上,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领口被叶缺揉的很皱,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停顿了一会,扶着墙,缓缓的站了起来。
叶缺可以懊恼,可以愤怒,可以不知所措,但绝不能倒下。
“你没事吧。”萧同轨关切的问道。
“没事。”叶缺摆摆手,看到是萧同轨,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去了粮仓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琅琊王已经过去了,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不太想陪你一起审讯犯人了,所以我就回来了。”萧同轨面露忧色,问道,“你是忘记了吗?”
叶缺扶额,他的头,疼得厉害。
他不知道,叶流云寻常从容不迫的淡泊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艰难?
永远保持冷静和果断决绝,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煎熬。
叶缺曾以为,收集资料是难,调查取证是难,却一直被叶流云保持的风轻云淡迷住了双眼,以为于万千情报中得出结论,是决策中最简单的一环,从不知她竟无时无刻面临着怎样的艰难。
“萧将军。”叶缺的情绪很低沉,他尽量站直了身子,让自己显得更有信心一点,“我好像错了。”
“哪里错了?”萧同轨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做的很好嘛。”
萧同轨用力在叶缺的肩膀上拍打了两下,以示鼓励,“叶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在牢里做了些什么,我看秦越那小脸惨白的,快赶上白纸了。”萧同轨笑了两声,试图缓解此间尴尬的气氛。
“那是什么地方?”叶缺站在城楼上,面对着整个青州城,虽然角落偏僻,但胜在视野刁钻,一眼便能望见远处突然拔地而起的浓烟。
“什么地方?”萧同轨笑着转身,却在分辨出具体方位的那一刹吓软了腿,“是青州粮仓。”
“还是烧起来了吗?”不知为何,此时的叶缺,心情却是异样的平静,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幸好还不算太晚,幸好还不算错的太离谱。
泸州方言,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
凶手希望叶缺对此产生怀疑,继而影响到他的判断,叶缺一开始的犹豫不决,恰巧是凶手想要的。
来自泸州的鬼面和来自泸州的大胤人,放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质疑自己的判断。
毕竟,这样惊人的巧合,从来都是不多见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或许都能影响到整个西北战局的发展。更何况,叶缺已经在凶手刻意释放的迷雾中耽误了宝贵的数日时间。
泸州就是泸州,不是暗示,没有隐喻。
只不过,他们原本可以不必露出任何破绽,却为了给叶缺制造更大的麻烦,弄了这一出好戏,有些弄巧成拙,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计策。
“立即封锁城门,准备迎敌。”叶缺拦住了惊慌失措,正准备赶往粮仓的萧同轨,命令道,“让秦越放弃粮仓,退守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