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沉吟许久,秦修远终是幽幽说道。
是啊,纵使眼前这个曼妙婀娜的女子,果真是当年那人留下的唯一骨血,那又能怎么样呢?
“当年,你父亲做不到的事情,你同样也做不到。”没由来的,秦修远慢步走下台阶,站到了叶流云的对面。
秦修远的眼眸中,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坚定,“更何况,你来朝歌多日,从未真正探寻过叶家灭门案的真相,如此回答,恐怕太过牵强了些。”
“流云再强,终究还是一位女子。”叶流云轻抿朱唇,停顿了片刻,方道,“我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夫君,是个只知跟在我身边唯唯诺诺,徒有武力,却又毫无作为的武夫。”
“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流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幸好,幸好。
那句简短而又煽情的试探,虽说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但似乎也没有比原先更差。
“你是说叶缺?”秦修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以你的相貌、才学,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出身,做当朝太子的正妃,都是绰绰有余的。”
秦修远的言下之意,其实很简单,他以为叶流云的志向,不该仅仅只局限于儿女私情,而应该放的长远一些,伟大一些。
不过,秦修远默然少时,眉头轻挑,心中轻叹道,到底是女人,除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情情爱爱,你还能指望她们有些什么宏图大志?
“如今叶缺另寻他人,流云不是没有悔意的。”叶流云低头,理了理袖上的折痕,皓白如月的手腕间,银光点点的镯子,散发出迫人的寒光。
玄素一时看花了眼,如此美人,笑意盈盈,一颦一笑间,尽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卷,然而掌中紧握的,却是冰冷的人心权谋。
“你这是何意?”秦修远眸中突现寒光。
“流云并无它意,只是在向陛下阐述一个冰冷的事实。”见此情景,叶流云只略略一怔,心中便立时透亮。
秦修远这是疑心生暗鬼,怀疑自己别有居心,看上了某位朝中正当红的皇子,在向他表明心迹呢。
“一个月。”只见秦修远眼神空洞,目光游离,独自出了半日神,“孤给你们一月时间,找出南楚国的具体位置,你们能不能做到?”
“也许能,也许不能。”叶流云心头一震,陷入了沉思。
秦修远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好生不合情理。
需知正常的谈话,不仅有起承转合,还要有情绪上的波动。
秦修远两点兼备,却毫无半点逻辑可言。
上一句话,秦修远分明还在对叶流云表示怀疑,下一句话,便直接跳到了歼灭南楚的事情上。
这还仅仅只是内容上的巨大跳跃,情绪上的波动,显然也是惊人的,从疑窦丛生,到委以重任,仿佛只在一念之间,没有任何的过渡和铺垫。
如此做派,似乎说明,今日的这场殿前对质,是秦修远早就安排好的。
他先于这场谈话,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无论叶流云带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否做了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他秦修远,都准备对她敞开胸怀,展现无穷无尽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