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叶先生所见,该当如何?”大概是因为被叶流云否决了计划的缘故,秦越看起来情绪有些失落。
“与其在前途未卜的学生身上下苦工,王爷何不考虑考虑,那位太学的院长,李守素李大人。”叶流云不动声色的提点道。
“叶先生说的,我也曾考虑过。”秦越凝神沉思片刻,抿了口茶说道,“不过李守素这个人,性情耿直,刚正不阿,虽然亲近寒门,但不一定会同意拿学生们作为进阶的基石,不知先生有何高见,能让李大人心甘情愿的听命于我们。”
“拿李大人最在意,最心爱的学生做基石,他不是不一定不同意,而是肯定不同意。”叶流云笑了笑,秦越这个人,在政治上的悟性是有的,但要说到方法么,叶流云仍然是极不赞同的。
“用人之道,在于投其所好。对待贪财的人,你给予足够的金钱,他一定不会背叛你;对待谋权的人,你给予足够的权利,他也一定不会背叛你。唯独对待真正能做事,敢做事,有才干,有德行的人,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投其所好。维护他所热爱的,反对他憎恶的,这样一来,无需王爷刻意结交,他自然会站在王爷的身后,供你驱使。”
“可是,这样的机会,想必难得一见。开科在即,时日无多,如何才能顺其自然的,让李守素知晓我们的心意?”秦越疑惑的问道。
“眼下就有一个上天赐予我们的契机。”
午后的微风伴着淡淡的花香,知了的叫声清脆悦耳,恍惚间,有那么一刹那,叶流云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村庄。
孩子们赤着脚,在广阔的草地上奔跑。
大人们嘴角含笑,三五成群的聚在阴凉处,慢悠悠的摇着手中的蒲扇,一下一下的,驱赶着身旁恼人的蚊虫。
闲聊家话中,不时有人温柔的唤一声,跑慢点,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各种温馨的场景似乎仍历历在目,当日的惨案并没有发生,她还是叶家那个梳着羊角辫,领着孩子们满地乱跑,给他们讲故事的孩子王。叶缺也还是那个,总喜欢跟在她身后,逗弄她的邻家黑瘦少年。
这样的错觉,本不该发生,即便发生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段的时光。
秦越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叶流云,他没有感到诧异,因为在他看来,叶流云大抵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在思考,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叶缺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看出叶流云的神思已经游离在外,虽然不确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谈话内容,仍能让她走神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叶缺因此倍感忧心。
叶流云羞赧的笑了笑,将不安分的发丝顺到耳后,这才说道,“太学前些日子出的命案,正是我们苦寻不得的契机。”
“王爷应该知道,李守素这个人迂腐顽固是有的,可治学的态度,的确是没得说的。太学不仅每天上课时会点名,夜晚熄灯时,还会再次点名。留宿在外和晚归,一经发现,是要开除学籍的。”
“假设死者是太学的学生,这个事情,我想基本上是可以断定的,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在别处杀了人,偷偷的将尸体藏在太学里,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而是比较罕见。”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早在一月前,甚至更早的时候,李守素就应当发现异常,因为学生人数的减少是伴随着失踪和死亡同时发生的。但我们知道,直到前几日,尸体被意外发现之前,太学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失踪或者其他离奇事情的传闻。”
“叶先生是怀疑,有人李代桃僵。”秦越的脑子,还是比较活络的,经由叶流云的提醒,秦越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错,正是如此。”叶流云赞赏的说道,“开科在即,时日无多,我们自然心焦,但我相信,李大人现在的焦虑,不仅不会比我们少,而且,还会更甚。”
“这个时候,我们适时的送上毫无保留的帮助,我想,李大人会投桃报李的。”
秦越默然片刻,想必是在参悟叶流云话中的含义,思量再三,终于问道,“叶先生的这个主意是极好的,但我仍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我们这样做了,即便成功,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吗?”叶流云目光灼灼,直直的望向秦越的双目。
“李守素虽是陛下钦定的主考官,但正是因为他刚正耿直的性子,才没有遭到世家的一直反对。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我们在科考中做手脚的。”秦越点点头,表示他和叶流云的观点恰巧不谋而合。
“做手脚的人是我们,方法和方式由我们来定,李守素没有选择的权利。”叶流云压低了声音,在秦越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只看到他眼神中略微透出一丝震惊。
“陛下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吗?”秦越的心中仍有些不确定。
秦越心中的疑虑主要是来源于对秦修远的不认可。
他不认可秦修远的能力,毕竟,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大胤的这位帝王,和邻国的那位比起来,身上缺少了太多的王霸之气,很容易被人看轻。
“一定会。”叶流云十分肯定的说道。
“朝堂之事,此消彼长,贵在平衡,这是陛下自继位以来,一直有意谋划的方针。如今世家势强,因而陛下要扶持寒门,经过长期的努力,已经初现成效。”
“此刻,如果有人能够打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