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走到年轻人的身边,微微地将头抬起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悠悠地叹道:“我一直想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只是思想的自由,也是生活的自由,不受任何社会的约束,不在别人目光中寻找自我的价值。”
看到李凯这幅做作的样子,后面的老曲几乎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他们两个是死党加同学,大学在一个宿舍厮混了四年,还不了解他?这么久了,老曲真没听说过这小子有什么艺术方面的天赋。
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继续摸了摸脑袋,看上去他好像不是太懂李凯刚才的感叹。
但是李凯没有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他还是自顾自地感叹着:“哥们儿,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勇气去挑战束缚的枷锁,羡慕你可以在不理解的目光中依旧我行我素,这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追求自由的坚持。”
“美国作家梭罗曾经说过,我宁可坐在一只大南瓜上,由我一个人占有它,不愿意和他人挤在天鹅绒的垫子上。我宁可步行,自由自在来去,不愿意坐什么花梢的游览车去天堂,一路上呼吸着污浊的空气。”
说到这里,离开忽然将两只胳膊举了起来,朝着天空大喊着:“啊,我漫游在伊甸园的圣林里,就像在自己家乡的小路上散步一样自由自在。我高蹈于九天之上,却并未因之如痴如醉。即使身处地狱,足踏着燃烧的火灰,我也毫不灰心丧气;即使穿过天花板外的浑沌界和“黑夜的古国”,我依然毫不为难、得意翱翔。”
这个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吓得年轻人往旁边退了几步,他困惑地看着李凯,不明白这个家伙神神叨叨地在干嘛。
老曲这个时候再也看不下道:“得了,得了,别恶心我了行不行,人家还没疯了,你倒是先神经起来了。”
李凯没有理会老曲,他将手放下,走到年轻人的身边,伸手在年轻人的身上拍打了两下说:“哥们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凯,木子李,凯旋的凯,我是真心佩服你,我很喜欢你的这种行为艺术方式。”
年轻人依旧呵呵地笑了两声,他感觉对面这个小伙子有些不太正常,和神经病似得。
“哥们,你这是准备去哪儿?”离开很自来熟地问道,这一会儿的工夫,表面上看好像和年轻人真成了好朋友。
年轻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慢慢地抬头茫然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去那儿,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李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咱们本来就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又怎么会明白到何处而去呢?”
老曲在一旁心里暗骂:“这两个混蛋,就不能说点正常人能聊得下去的话题,李凯这小子也是,你说你一个商务营销专业的,扯什么哲学问题,充什么大头诗人。”
“诶,哥们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李凯自己个在一旁啰里啰嗦地说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来问对方的名字。
年轻人习惯性地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茫然地看着前方说道:“我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叫什么呢?”
“你不记得你叫什么了,那你……”一旁的老曲看出来对方好像有些不对劲,好像是那种失去记忆的病人。
但是他刚开口问了不到半句话,就被一旁的李凯给直接打断了,而且这位死党还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李凯郑重其事地说:“哥们儿,你叫自由,在我的心里,你就是自由的代表,你无拘无束,像水一样快乐,像水一样疯狂,像水一样不受羁绊,像水一样超凡脱俗,像水一样自由自在。”
老曲被恶心的够呛,他干咳了两声,无奈地瞪了一眼李凯,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谁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也不记得要去那里,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李凯非常不满老曲打断他和对方在艺术上共鸣交流,他嫌弃地说道:“你懂什么,这是艺术家在自我的世界里忘却了一切的忧愁,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绝对自由,你丫还以为是失忆病人啊。”
老曲没搭理这个恶心的家伙,也不知道对方犯了什么病,自从这一次在藏区参拜了一些寺庙之后,这小子整天装模作样地说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洗涤。
年轻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儿,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这句话一说,李凯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指着年轻人问道:“你,你真失忆了,不是那种精神上解脱之后的那种……”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真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我叫什么呢?”
“我叫什么呢?我想去哪儿呢?”年轻人嘴里翻来覆去地自言自语,他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幻。
李凯非常失望地说:“真失忆了啊,我还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原来是失忆了啊。”
“那你从那里过来的,你还有印象吗?你醒过来的时候,在什么地方?”
老曲这时候对于年轻人的偏见一点都没有了,他语气里充满了同情,失去记忆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看上去对方应该是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随着他的发问,年轻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反反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我是谁,我要去哪儿,我是谁,我要去哪儿。”
年轻人抱着脑袋,双手一起一落地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