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早已渐渐转冷,坐在家中远眺,只有些许爱美的女孩子保持了一惯来“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原则,任那冷风肆虐着自己单薄的身躯。驹诖氨呖醋牛嗤之以鼻,都当身体是钢筋铁骨,冻坏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近一个月的临渊之行带给她的,是数不尽的悲哀。小村庄遇袭,四十三户善良的人家无一幸免全成了刀下亡魂,琳和昊司与那影门死战,险些遇害。
最后关头,她不再顾虑,再一次启用了那被诗飞称之为禁忌的能量,让那朵睡莲再次绽放,将身体的控制权全权交付了出去。三分钟后,三个等级相同系别不同的禁忌之术同时施展,强大的能量相互撕扯,交融,最后,打碎了时空的禁锢,竟将他们又送回了天行。
这一次,不同往常,她的记忆没有断点,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逸尘不知道到底该感到幸运还是悲哀,因为,琳和昊司都被救下了,而那被杀死的冤魂,却不知是否能够真正的安息。极影诡计多端,想要彻底覆灭影门绝不是这三个禁忌之术就能做到的。
从临渊回到地球也有好几天了,逸尘和诗飞还依旧处于低谷之中。他们不比琳和昊司,琳见惯了生死,而昊司本就是乐天一派,很快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见到昭祠后还不忘与他开开玩笑,顺便讨了两个教导主任的官衔过过瘾。
知道了明远村的遭遇后,昭祠只是无奈地叹了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节哀吧。”
道理简单,说的容易,可要真正做到,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逸尘和诗飞都不是那般洒脱的性子,昭祠也知道,所以便给他们放了小长假,身体无恙之后就让他们留下召唤兽各自回家休养了。他想,或许有了家人的陪伴,两个孩子都能慢慢看开吧。
笔记本从逸尘回来之后就一直开着,连着的音响中小声放着低沉厚重的哀悼曲,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未曾停歇。逸尘知道,想要解开自己的心结其实这根本无济于事,但听着,却能让她的心稍微好受一些。
接连的几天,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做梦,一身惨白的安妮抱着跟她人一般高的娃娃,指着脖子上还在淌血的伤口,哭着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及时赶回来。她全身一阵抽搐,阖上的双眸瞬间打开,滚烫的泪水顺势滑落,打湿枕巾。
这不是昊司的错,不是琳的错,更不是她和诗飞的错。其实她都明白,只是心里的坎却始终跨不过去。人生之中第一次血的经历,想要真正释怀,没那么容易。
她是,诗飞也是。
又或者是回到了当年的孩童时光,那天两家去郊游踏青,逸天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老屋,便找了她和诺诺前去探险。结果她因为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就害的诺诺被灰尘覆盖了全身,送进了急诊室。然后,满身红疹的诺诺通红了一双眼,步步紧逼地问着她为什么不遵守诺言等他回来。
她张张嘴,想要控诉明明是他是他先忘记了自己的誓言,留给她空白的十一年,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他从一步步后退的她手中抢走了趴趴熊,她只能无助地哭着,看着他咒骂着离开。
那是之前逸天肢解了她最爱的玩具,她跑去找他哭诉,而他则用辛苦了一个月刷碗洗袜子从父母那赚来的工资买给她的。她珍藏到现在都没舍得扔掉,可他却一把火将它烧了,还口口声声说她不配再继续拥有它。
她一时慌了神,急急忙忙从床上坐起。直到亲手抱住那还在床头趴着的趴趴熊后,她才恍然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梦。
诺诺走后不久,逸尘的爸爸就因为工作原因长期留在了日本,而妈妈则一气之下跑去了温哥华。当时的逸尘为了守住那个承诺,死活不愿意离开中国,最后实在没办法,郝母只能将四个孩子留在了外婆家。
后来,逸尘的外婆脑溢血去世了,逸慧和归来的母亲商量过后,忍痛卖掉了外婆的房子,又在市区买了现在的别墅房。小妹郝逸洁是高考生,需要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家,而逸慧却因为公事出差临时去了日本。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逸尘一个人,于是她干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两天,削瘦的脸看得人心疼。
突然,静默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机械地抬头,茫然地看了看那闪光的黑色屏幕,半天没有动作。许久之后,震动声消停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开始了工作。
她还是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手机那执迷不悟的坚持。
终于,在第n次震响之后,她抓过了手机,接听了电话。
两边的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就是致命的毒药,让人越发的难受。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叹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温柔嗓音就像春日的暖阳,让她迷茫的眼中聚回了一抹光彩。
“小逸尘,我在门口。”
视线下移,果然在大门口看到了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她咽了口唾沫润润自己干涸的嗓子,问道:“去哪里?”
楼下的他仰头,寒风掠过那细碎的刘海,那同样消瘦了不少的俊美面庞映入眼帘。他温柔的笑意,温暖了她几天来孤寂又冰冷的心,“表姐说城南郊区的教堂今天有德高望重的神父做礼拜,我们去坐坐,好不好?”
她咬咬嘴唇,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等我。”
然后,她的身影便从窗边消失了。十分钟过后,洗漱一新的逸尘出现在了诗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