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桀骜焙来说,他从不会去特意或刻意为任何一件事情做某种设限的准备。
因为他不需要准备,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会直接去做。
至于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状态,天会知道,尽管天不会告诉你。
他认为任何被设定好的,和被人绝对定义的,都明显存在局限性。
——所以,他还在酒庄里独自喝着酒,他知道风刺一定会来这里。
他勾嘴笑着,望着窗外晚色里的蓝莲花纷落是梦。
他是对的,风刺果然来了,于他想象中的表情有点出入,而风刺只是一脸平静。
桀骜焙抬眼一瞥,说道:“你可以陪我坐坐,但没酒。”
风刺径直坐在他对面,说道:“你可以求我和你聊聊,但别说。”
桀骜焙放下了酒盏,他看着风刺就像看着一个至交,连眼神里都充满了久逢知己的笑意。
风刺对视着他,半晌后抬起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
桀骜焙略有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风刺平静说道:“问题开始。”
桀骜焙道:“何问之有?”
风刺眼神微寒:“她在哪里?”
桀骜焙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被隐藏的杀意,他说道:“你先告诉我,一年不见的你长进了多少?”
风刺再次打了个响指,说道:“真要杀你,分分钟时间是抬举你。”
桀骜焙没有说话,他知道风刺没有必要诳他,刚才那股无形的杀意已然说明问题。
忽然,从暮色里刮来了一阵风,风里的蓝莲花在一瓣一瓣地落梦,摇曳过母子镇逐渐明亮的烟火,两个男人在沉默中默然角力。
没有设想中的血液飙飞,也没有不可测性的口舌发酵。
好一阵子后,桀骜焙忽然说道:“当你杀了我以后,你才会知道她的下落。”
风刺紧紧盯着桀骜焙,说道:“我只是希望我尽可能的通俗——如果你希望的话,杀你只是弹指之间。”
桀骜焙摇头笑道:“那你等什么?”
风刺蓦然一阵揪心,他看着桀骜焙一字一顿道:“她-在-哪-里?”
桀骜焙忽然起身,他看着窗外道:“你的执着会害死你。”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一只手闪电般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连丝毫闪避的可能都没有。
风刺一把提起了他,而后看着他的眼睛平静道:“凭你这点唬人的姿态,不够。”
桀骜焙在冷笑,他的意识也在逐渐逝去。
终究,风刺没有捏死他,风刺将桀骜焙扔在了座椅上,忽然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看到了你可悲的人性,你痛恨你自己仍然在意,所以,我在想,你便是那个逼死自己母亲的儿子吧?”
关于母子镇上的情况,花子堂怎么会不清楚?
桀骜焙陡然冷笑道:“哼哼哼,风刺,知道么,我忽然差点爱上了你。”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桀骜焙脸上:“坐下说话,否则我会让你见识我风刺的黑暗。”
桀骜焙冷笑,他看了半晌风刺后,坐在了椅子上:“你准备怎么做呢?”
风刺也落座,说道:“你既然选择来寻求救渎,我便让你越发丧失。”
桀骜焙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风刺,其实你很像我。”
风刺冷笑道:“你在美化你自己的同时却忘了其实你在证实你在骗人的手段的拙劣,还不如放屁更能令人理解。”
夜渐渐深去,蓝木酒楼上,两座客人迟迟不肯离去。
楼外的风更凉,叫星星躲进了黑幕,一瓣蓝莲花轻轻落下,停在她的手背上,这像是从天外忽然闯入的精灵,让某种静漪生出安宁的美。
“好美的蓝莲花~”她忍不住叹道。
声音很轻,但任是谁都能听见。
龙云瞟了一眼已经睡着的童子天籁后,又把目光落向了她,蔺采禾。
这个女子实在是太美,龙云开始有些默默心哀。
她忽然不想知道风刺和这个女子之间究竟曾发生过什么,她会更加难过。
蔺采禾小心地将鼻子凑近那朵蓝莲花,似是生怕伤着了花儿一样。
蔺昭君躺在她怀里,睡得很香。
龙刀一言不语,他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间酒楼里,此刻只有两个女人,在彼此偶尔相互交错的眼神里,都努力的想要读懂些什么。
对面桌位上那个女子是谁,怎么如此面熟?
蔺采禾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她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将那个女子和风刺联系起来。
否则,一猜便知她是谁。
而龙云呢,时而微笑,时而冷静,在和蔺采禾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间,她竟然忍不住想要和她攀谈。
很奇怪,很莫名。
“两位仙子,小店要打烊了...”酒楼小二进来重复第二遍。
龙云说道:“这家店,我包了。”
蔺采禾几乎和龙云同声:“这店子,我包了。”
两女彼此相视一笑,夜色盛开,一瓣蓝莲花还在。
“我叫龙云,你呢?”龙云忽然开口道。
又是几乎同时,蔺采禾道:“我叫蔺采禾,你呢?”
两女再次相视而笑,而后彼此起身,同声道:“我可以和你同坐一桌么?”
这时,蔺昭君醒来,睡眼朦胧道:“姐姐,我好困阿~”
这时,龙刀起身道:“宫主,我去斜对面酒庄看看。”
这时,童子天籁醒来,咋呼道:“风老板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