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爷,小荞说这半天了,接下来这件事就我来说吧。昨天小荞上集碰到了一个大夫……”顾君白滔滔不绝的将昨天的事儿详细的跟村长说了起来,那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模样,看的顾采荞一阵眼花缭乱。如果说昨天以前的顾君白是个舌头打结,性格清冷的木头美人儿,那么今天的顾君白定然是舌头被熨过了一般,说起话来条理清楚,口齿清晰,时不时还用上一两句文绉绉的官话,不禁顾采荞震惊了,村长也傻了眼。
本以为是个哑巴,没想到这说起话来,并不比他这个村长差。而且那道理,说的一堆一堆的,他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部一兜头都给他说了出来。
就给他留了说一句话的余地。
“这事儿行,靠谱!”
……
回家路上,顾采荞犹觉得深处梦中一般,一个劲的瞅着顾君白猛瞧。
“小白,事情真的解决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凭什么呀?凭什么她说了一个时辰,这小子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解决了?
而且,她说的还是件好事,而他说的那件对于村长来说可算是件麻烦事。
为什么说是件麻烦事呢?
因为自打陈老秀才去世之后,那间茅草屋并不是空置的,而是在陈老秀才烧完头七之后,住在他隔壁的田贵生一家就把那间茅草屋给占用了。
说起这个陈老秀才吧,那又有一段小故事。
听闻这个陈老秀才人很聪明,模样也好看,偏就是命不好。两三岁的时候,就死了爹,他娘一个人好死歹活的拉扯他到大,才十四岁的时候便中了秀才。可他娘也从那时候开始卧病在床且一躺就是二十多年。期间,母子俩全靠陈秀才每个月的廪米过活,一直熬到陈秀才快四十岁,他那娘才闭了眼断了气。
他娘病中,陈老秀才活活错过了八次科举考试,待到终于可以前去绯城参加考试的时候,陈老秀才却忽然觉得考中了状元也没甚意义。为了照顾老娘,他一生未婚,学业也跟着渐渐没有进步,索性就放弃了。然后就留在村子里,谁家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帮忙记个账,或者帮忙写信之类的,混日子。
一个壮志满怀的少年就这样被生活生生磨得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和进取心,凄凄惨惨的走完了他的一生,死后连个逢年过节祭拜的后人都没有留下。
每次想起这个人,顾采荞都不由得为之哀叹一口气。自古忠孝两难全,为了孝顺老母亲,他放弃了功名仕途,不可谓不高尚。
陈老秀才死的时候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所有的东西都是靠着村民们接济,就连下葬都是村民们各家筹集几文钱,一起办的。最后,他只留下了一间茅草屋。
村子里富人不多,大家伙都比较穷,可是没人比得过田贵生家,所以当初他提出要占用茅草屋的时候,大家伙都是同意了的。田贵生是个孤儿,由叔伯养大,本人也属于那种好吃懒做得过且过的人,直到快三十岁的时候才经人介绍花了一百文钱娶了个媳妇儿,生了个儿子。
如果他媳妇儿正常,那他家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儿。可惜啊,是个傻子。
可想而知,一个懒男人带一个傻媳妇儿和一个成天只晓得偷鸡摸狗的懒儿子,家里能好过吗?
所以,大家都没计较,将茅草屋给了他家。
现在为了韩仲谦有个落脚的地方,就需要让田贵生将那间茅草屋让出来。唔,田贵生本人不但懒惰,且犯浑,要让他平白让出茅草屋,怕是有点儿困难的,所以顾采荞说是件麻烦事。
但是麻烦就不用解决了吗?就能避开了吗?
避不开,那就只好迎头而上咯。
她在离开村长家的时候已经跟村长说好了,等下午积雪化了一些之后,他再过来叫她一起上田贵生家去一趟。
“小白,咱们回家堆雪人吧。”扯了扯顾君白的袖子,将心事放下,顾采荞便来了兴致。
顾君白斜斜的瞄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要帮我治脸吗?”
“唔。”膨胀的激情瞬间被戳爆,顾采荞双肩一耷,脑袋往下一低,跟挨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好嘛,你的脸比较重要。”
小眼睛依依不舍的瞅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心痒难耐啊。抬头一看,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久违的太阳公公也跟着出来凑热闹,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分明多了一丝暖意。
呜呜呜,她的雪啊,很快就能要化了。等她帮小白磨完疤,黄花菜都凉了。
“好了,乖小荞,咱回家先堆雪人再磨疤。”粉嫩白皙的手轻轻的朝着顾采荞的下巴处一划,细腻温润的触感立即引得顾采荞浑身一震。待她将头低下,顾君白颀长的身躯早已走出几丈远。
可以堆雪人了,顾采荞乐了。
说是堆雪人,顾采荞那是一进家门说干就干。
手拿铁铲,对着屋内就是一阵声吆喝,“采芸,采菁,走,堆雪人去!”立即引来两个小女娃的欢呼,“好哦,堆雪人咯,堆雪人咯。”
姐妹几个在门前选了个平坦宽敞的地方,先将原地的积雪推开,然后顾君白率先出手拢起一堆雪使劲压紧成团,然后推着那团雪球朝着没被踩过的地方滚去。一路滚去,那些积雪纷纷被黏到了雪球上,让原本只有小皮球大小的雪球变得越来越大,一个人张开双手勉强能抱下的样子。
觉得差不多够了,顾君白就停下来,将雪球朝着三姐妹铲好的平地推了过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