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村里王汉才家院里在收购鬼芋疙瘩,就你围院子那些就行,六文钱一斤,想卖的话抓紧时间收拾好送到王家就行。”
“婶儿,你家有鬼芋疙瘩吗?有的话挑好的全部送到王家院子,六文钱一斤,越快越好啊。”
“谁家有鬼芋疙瘩啦,王汉才家六文钱一斤收购鬼芋疙瘩了,谁家有请赶快收拾好了给背过去啊,时间紧迫,越早越好啊。”
……
顾君友见了一根茅草拎在指尖,不停的转来转去,一路走过村子里的羊肠小道,每逢一户人家,就走到人家院门口,仔细的说与人家听,然后再前往下一家。
紧跟在他身后的顾采荞瞅着他轻松惬意的模样,觉得十分欢喜。
不得不说,顾君友这个人是真心不错的。她跟上来,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想看看顾君友会不会趁机偷懒,溜奸耍滑的一路跑过,随便喊几句敷衍他。
走了将近一般的路程了,可顾君友半点都没有懈怠,仍旧跟刚刚出门的时候一样,挨家挨户的都宣传到位,甚至有那耳朵不好使的,还拉着他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就好比眼下。
一户上了年头的木架房前,两个年迈的人正拉着顾君友的袖子,一个劲的问。
“二郎,你说的可是村里的王汉才家?”
“他们是要收鬼芋疙瘩吗?六文钱一斤,不会是骗人的吧?”
“二郎,你知道他们收来干啥不?”
……顾采荞藏身于门外,瞅着顾君友衣衫不整的模样,偷笑不已。那两个老人也真是有趣,分明问过的问题,变了个花样又拿来问,也就是顾君友脾气好,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一一作了回答。
可是,很快顾采荞又皱起了眉头,这么被俩人耽搁下去,也不知道顾君友还能不能走得了了。
于是她一闪身,出现在了木架房前。
“二郎哥,说完了吗?说完了,咱们就走吧。”
天知道顾君友真的已经快要崩溃了,看到顾采荞来,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趁着二老发愣的时间,忙抽了袖子就逃。
他很确定,二老已经明确了他的意思,所以头也不回的拉着顾采荞快步走掉。
回到了小路上,顾君友疑惑的侧过头望向顾采荞,“荞妹,你怎么在这?”
“我啊,监视你呀!谁知道你会不会敷衍了事,骗我几个钱花?”顾采荞眼珠一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顾君友脸色顿时煞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得极为难堪。“哦,你……你这样做也是对的。谁叫我以前也欺负你们来着呢,分家的时候,我爹……我爹还骗了三叔三婶儿,害得三婶儿差点儿……”
顾采荞见他一副愧对自己的模样,半点不像装的,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摇晃几下,撒娇道。
“哎呀,二郎哥,我跟你说着玩儿的。我不否认我有监视你的意思在,但我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你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我用。事实证明,在那个大部分人溜奸耍滑的顾家大院里,还是有好人的。二郎哥,我听爹说过,之前你也念过书,而且还挺喜欢的对吗?”
谈到念书,顾君友的脸色果然变了。
苦笑一声,“喜欢又如何?有钱的时候都没把我当回事,更别提现在了,家里的人都让你爹赚钱那会儿给养的懒了。那么一大家子人,四叔那房没一个赚钱的,四叔念书,四婶儿从来不忙活地里的活计。二叔那一房,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尽是些溜奸耍滑的,能懒着绝不伸手帮忙啥的。全靠我们这一房和爷奶种地那点儿收入,够干啥的?”
顾君友没说一句话,顾采荞就跟着点点头,她很赞赏顾君友将形势看得如此轻松。他话里对顾贤南的隐隐一丝埋怨,顾采荞也能够体会。
如果不是顾贤南那么纵容中公那堆人,也许他们就没那么懒惰,起码大房的日子就能好多一点儿。起码有事大家一起扛,心里头能好受点儿不是。
“我也觉得男娃多读书才是正道。二郎哥,不瞒你说,我这成天想着法子赚钱,也不是为了啥别的。就是想尽快造个新房搬出,以后溪石大了,也要去念书。但是二郎哥,并非只有像四叔那样成天的捧着书度艘膊⒎强既」γ那一条路可走。
是,你现在想要专心念书是不成了。可你不能就此将读书的事儿给丢了,你更应该尽一切努力的多读一些书,装在脑子里,将来有一天没准儿就能用了上呢?天下读书人何其多,状元只有一个,就算上榜眼探花,十年下来录用的也没有一届考生多,那其他人呢,都不活了?
我也是看二郎哥实诚,我娘生小弟的时候也是大伯娘给我娘请了大夫,给我娘烧了热水,那份恩情,我顾采荞不能不报。我不但这次要做生意,我以后也还要做更多的买卖,我一个人肯定做不起来,我希望二郎哥能够帮助我,我会给二郎哥相应的报酬,二郎哥你可愿意?”
顾采荞一席话,说的顾君友是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想不到,顾采荞巴巴的只开顾君白跟着他过来,竟是为了跟他说这么一席掏心窝子的话。这些话,每字每句,真真是刺到了他的骨头里,让他听了热血沸腾。却又同时,更加愧疚。
“荞妹,其实我娘并不是真的想帮三婶儿。只是……只是她……我芯妹下面本来还有一个孩子的,是个闺女。也不知道为啥,我娘这个人很特别,怀男怀女的时候